鹅绒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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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070(第6页)

龙可羡看向人潮涌去的方向,说:“门。”

阿勒一行人绕了个大圈,找到巡卫薄弱处才一个个摸进来,她走的大门?

龙可羡认真道:“我说,哥哥在,让我进。”

阿勒:“他就信了?!”

龙可羡得意地点头:“带我进。”

是了,谁会想着和一个小孩儿要帖子,十有八九就当作宾客带来的孩子,给放进去了。

“摸上船来的?”阿勒很快跟着联想到这一层。

龙可羡瞄着眼,飞快地抿了下唇:“嗯!”

还挺骄傲,阿勒千防万防,没防到这手,低声警告:“谁的船都敢摸,万一是人牙子呢?将你哄了去,关进那小屋子里,不给吃也不给喝,饿得你浑身软绵绵,还要你搬柴烧火,给人当牛做马去。”

龙可羡听在耳边,一串话只剩“……%不吃……不喝……”

她露出可怜的神情,从书袋里摸出一小块油纸包,窸窸窣窣地打开了,挪过去:“你吃。”

“我不吃。”阿勒被她这手气得不轻,他自来是飘惯了的,底子就在这,浪起来都是有数的,龙可羡!龙可羡单枪匹马,什么事儿也不晓得,背着小书袋就悄悄摸摸地跟来了,万一出点什么事。

阿勒不敢想。

龙可羡看着碎巴巴的糕点,想了会儿,把碎末都吃了,含糊着挪过去:“大大的。”

假山潮湿,石壁上覆着苔,呼吸间都是泥腥气,龙可羡凑过来时,些微糖糕的甜香驱散了这腻人的腥味,阿勒看着雪白的糖糕,忽地低头,一口吃了,恶狠狠道:“下回不准擅作主张。”

龙可羡吓了一跳,下意识往后缩,肩膀顶住了石壁,生气了:“坏东西。”

阿勒:“……没凶你。”

“我给你糕,我好,你凶,你坏东西。”龙可羡别过脸,不理他。

“我说,”阿勒这才想起来,龙可羡不懂擅作主张四个字,心说真是急昏头了,遂放轻声音,“这里危险。”

这怕什么,龙可羡攥起拳头:“揍他。”

他扒开点垂藤,耳畔里的刀光剑影在眼前揭开一角。

“这里是南域,没人讲道理,也没谁能安安稳稳坐下来讲两句话的,处处都是坑。你这小身板,若是扔进去,别管你力气多大,十只八只刀戟压下来,就能架得你动弹不得。”

龙可羡听懂了,耷拉下脑袋:“挨揍。”

利害关系总要懂,阿勒点头:“你在学堂,乖乖的,听先生念两句诗,吃两块糕,描两个福字,高高兴兴的,我也就回去了,跟出来是不是挨揍了?”  被卡脖子,被丢椅子,被拖着走,龙可羡心有余悸地点点头,然后反应过来什么,又摇头,看着阿勒,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:“你不在。”

你不在啊。

吃糕好,描字也很好,晚上回家,高高兴兴地烫过子吃也很好。

可是你不在嘛。

阿勒被这句话戳了一下,抿下去的糖糕在此时返味,甜津津地一路滑下喉道,沉默片刻,才憋出一句:“别撒娇!”

***

月牙匿在云后,海鹞子旋飞长天,冷漠的眼将整座岛面尽收眼底,漆黑的夜色作了幕布,任由西北角火龙腾飞,将后院失火的恐慌惊惧传递到不远处的另一座城池。

而庄子内,第一座戏台轰然倒塌,胡二的尸首被发现,有远道而来的海寇要替当家的撑这场子,呼喝着兄弟们留在此地,揪出恶贼。

此时,潜行而入的阿悍尔白骑化作慌乱的宾客,趁机浑水摸鱼游进水匪中,随着第一道尖刃划破肚腹,开始有人在推搡中倒地。

起先,他们以为这只是拥挤所致,然而逐渐有人踩到了血泊,滑倒时触到满掌热血,尖叫声伴随火花爆开的声响,炸得众人阵脚全乱!

看不见的敌手游走在人群里,肆意地挑拨着水匪的无能怒气,撕开了道道口子,试图把水搅得更浑。

两道小肩膀挨在角落里,避免被流剑击伤。

龙可羡在船舱里睡足了,此时精神奕奕,阿勒说要待在此地,她也能乖乖坐着,把腿盘起来,摸摸山石,抠抠泥巴,然后阿勒黑着脸给她刮掉指缝里的泥。

厮杀声越来越小,火龙摆尾,乘着东风沿屋脊一路舔舐而来,两人都感觉到气温的升高,泥腥味儿混着烧焦味儿,鼻腔都呛得火辣辣。

阿勒从垂藤里摸出去,翻出铁镖攥手中,而后往后伸手,牵着龙可羡出了庄子,冷风含着湿气,在旷野上贴地游荡,一出门,二人都打了个哆嗦,阿勒把书袋掏干净,卷巴卷巴,围在她脖领间,手也整个裹住她的。

此时,庄子里传来道有清亮的鹤唳,阿勒用骨哨回应,话里难掩高兴:“清干净了。”

祈山心里挂着公子,顾不上掏这伙水匪老底,踩着屋脊就往外飞掠,终于在重重火舌外看见了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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