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体先于心志,背叛了龙可羡,把她强势地卷入情潮漩涡中,让她不知所措。
小少君吓坏了。她确信自己昨夜没有失禁,甚至没有尿意,可是亵裤上那一小团洇开的暗色像眼珠子一样,目睹了龙可羡的失控。
她看过阿勒画的册子,但有些事儿目视和亲身经历是两回事,两者天差地别。
“热吗?出汗了。”阿勒掏出帕子,却没给她,只是慢条斯理地,挨个把自己指头擦得干干爽爽。
但那水淋淋的模样烙印似的,烙在龙可羡脑海,烫得她只能费力地移开目光,好小声地嘟囔一句:“难受。”
没等阿勒回答,龙可羡又抬眼,这回可怜巴巴的,把那点无措都放在眼里:“很难受的。”
“要我过来吗?”
她今日都不让他近身,小少君就连生自己不明不白的闷气,也要把他扣在跟前不准离开。
“坐在那不成吗?”龙可羡低着头,肩颈线条美好,她不避言,“我疑心我是生病了,今日总是热,不是日头晒的热,是身子里头热,肚里有团火在烧,口干,还渴,喝水却一点也不管用。”
她絮絮地,说完看向阿勒,小心翼翼地讨要一个肯定:“我定是生病了吧?”
这他妈……那眼神小犬牙一样的叼着人心口,叼得阿勒心口软得一塌糊涂!他无形的引诱差点就要破功!
帕子不知不觉地在指头上打了个死结,阿勒木头似的定了好一会儿,才能忍住上前把人抱进怀里的冲动,闭了闭眼,又恢复了风流轻佻的模样:“你自觉呢?”
龙可羡被问住了。
她知道自己没生病,一早上光是把脉就把了数十次,指纹都快磨秃了。可若不是生病,还有什么能解释这种身体反常呢?她不能往深想。
“那好,我便唐突问问你,你须得老实讲,才能辨清是不是病了,”阿勒循循诱导,“除了热,还有别的不适吗?”
“……”龙可羡脸色涨得通红,“我,都……”
阿勒没有出言催促,耐心地等着。
“弄湿了……”
话在喉咙滚了一遍又一遍,讲出来时就像脑中悬了一口钟,“咚”的一下轰鸣,盘桓许久的雾气随之而散。
她有点紧张,还有点羞,还带着对未知的稚嫩探索欲,眨巴着眼睛看阿勒。 谁知阿勒哈哈笑了两声,在龙可羡红转白的脸色里,遽然上前,搂住龙可羡腰:“怎么办呢,白纸黑字红手印怕是要作废了。”
“不准!”龙可羡不明白,先否了再说!
“你是病了,浪荡就是瘟疫,专门在有情人间蔓延,一病就是一辈子,你休想甩脱!”阿勒掷地有声地说。
“……”龙可羡愣着,喃喃,“我不想这样。”
“不要怕,”阿勒声音软下来,轻轻地亲她,一下下地安抚,“这病只是索魂,却不要命。”
“魂都没了,哪还有命在!”龙可羡倏地睁大眼,低斥道。
“自然有,”阿勒先把人亲得晕乎,再哄孩子似的轻声告诉她,“这世上,大多人活得孤单又可怜,穷尽一生找不到同病之人,因为他们不能全然地把自己交付给对方,他们有所保留,都是些道貌岸然之辈,嘴里说着爱,心里比谁都防得深,你我不一样。”
“哪里不一样?”
阿勒声音很沉:“我可以毫不顾忌地把要害袒露给你,你拴着我的颈,扣着我的腕,悬着我的心,我已然里里外外地交代在你这儿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
话语成为实质,一句重似一句,敲打着龙可羡心底。
阿勒话锋一转:“但你知我为人,绝不是良善之辈,没有我要你,你可以不要我这么高尚,我就是要。”
“龙可羡,”他不给她退缩的机会,字字咬紧,“我可以做你裙下之臣,也要做你枕榻之主。”
“这,这不在我们的协约范围。”龙可羡往后挪身,闷闷地摇头。
“白纸黑字都是死物,你把这些当作清规戒律吗!”阿勒冷声,往前堵死了龙可羡退路,“若是你当真不想,怎么会……”
他附在龙可羡耳边,把那个字说出来。
龙可羡耳朵滚烫,红得拧一把就要滴血了。
“你的身子先于你撕破了那张纸,我们须得往前看,于这一道,多得是花头,日后你若舒坦得爱不释手,说不准还要怪我不早带你玩儿。” 阿勒把“冒犯”两个字藏在字里行间,用似是而非的态度和龙可羡捉迷藏。
他说着最浪荡的话,看起来却无比正经,有赤诚而热烈的感情从话语间溢出来,涓涓地流淌着。
因此,龙可羡的规避远离都没有用,她正在顺着阿勒的诱导,慢慢地从厚壳子里探头出来。
两人说话间,外头“哐当”一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