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?他就这么跪行至御案跟前,尚来不及磕头请安,就有一道白色虚影在他眼前飞快划过?,撞击到地面溅起片片碎裂白瓷,置于地面的手背猝不及防被?划出?几道红痕,鲜血直流。
这下再不敢心存任何侥幸。
也顾不得地上?的白瓷碎片,深深将头磕下去,磕得头破血流也不敢停,“皇上?,皇上?赎罪,求皇上?赎罪!臣,臣知错了……”
“连一官半职都没有,就敢自称为‘臣’?是何人教你的规矩?”
“这……草民知错!草民有罪!”张弘文迅速改了口,磕头磕得愈发?勤快,脑中因着失血传来阵阵晕眩,却丝毫不敢停下。
御案之后,身着明黄色龙袍的青年天子?,俊朗面庞黑沉如墨,眼神深邃幽暗似见不到底,眉宇间还带着浓郁到化不开的阴翳。
他死死盯着底下不停磕头的老者,薄唇紧抿,耳畔犹还回荡着慈宁宫与老祖宗的那番对话。
俄顷,眸色愈发?深沉。
他压抑着心头怒火,直等?到底下人磕头磕到没了力气,像坨软泥一样瘫软在地面上?,方才冷声开口,把梁九功叫了进来,“拖下去,先问清楚背后可?有人指使。”
同时派人出?宫,彻查张弘文入京之后的所有交际往来。
一个时辰之后,御案上?多?了一本册子?。
带着薄茧的指尖在册上?人名?一个个划过?,乾清宫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寂。
……
当日下午,叶芳愉就得了皇上?的召见。
派来接她的人是梁九功。
一进正?殿,他的眼神就带着隐约探寻,寻了两圈,没能在殿内看见大阿哥的身影,面上?很快浮现出?明显的失望之色。
叶芳愉直接就当没看见。
她压着心头火气上?了轿,进入乾清宫后,沉着俏脸同皇上?行了礼。
屈膝只屈到一半,就被?人捏着手腕拉了起来。
另一只手顺势探向她的腰际,被?她灵活躲过?。
“在生?气?”皇上?诧异地挑了挑眉。
叶芳愉的脸还肃着,闻言一板一眼地回道:“没有,臣妾哪敢?”
“你这还叫不敢,自打一进门,就没给朕个好脸色。怎地,又不是朕惹了你。”皇上?笑着揶揄了她一句,没多?计较,反手把她拉到榻前坐下,又亲手为她沏了杯茶。
“前因后果朕已?经知晓了,朕叫你来,是想问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个张弘文?”他把茶盏推过?去,收手托着下巴,好整以暇打量着面前的女子?。
同时脑中微微有些失神,想起来她入宫近十年,从来都性情温婉,不曾与人黑过?脸。
便是那三个月的幽禁,也没叫她生?出?一丝一毫的怨气,反倒是今儿因为保清之事?,头一回在他面前现出?明显的冷淡之色。
一时间觉得倒是怪新奇的。
叶芳愉还不知他心中所想。
清润的桃花眼微微一掀,“自然是皇上?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,臣妾一妇道人家?,如何敢指手画脚呢?”
话音刚落,就听得眼前人失笑出?声。
声音听起来,还挺愉悦畅快?
叶芳愉瞬间又黑了脸,下颌抬了抬,顾不得什么规不规矩,表情十分气恼地看向眼前人,“皇上?觉得很好笑?”
“咳咳,不,不好笑。”皇上?清了清嗓子?,将笑意深深压下。
俊朗的容颜上?表情柔和,他抬手把茶盏又往叶芳愉的方向推了推,开口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讨好,“先喝点?茶水吧,朕看你嘴唇有些干燥。”
见叶芳愉不为所动,他想了想,亲自掀了盖子?,把茶杯端到叶芳愉唇边,“喝点??”
叶芳愉往后退了退,依旧冷着脸,“臣妾不渴,还是先说张师傅的事?吧。”
皇上?失望地把茶杯放下,语气轻描淡写,“也没什么好说的,他入宫之前,与齐世武来往得比较密切。”
叶芳愉表情一怔,没想起来这是个什么人。
而皇上?好像也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,手指随意在桌上?点?了点?,“流放宁古塔,或者杖责八十,你选一个,或者说,你有其他更好的想法?”
叶芳愉的思绪还在齐世武这人身上?,脑子?转了半天,隐约想起来,历史上?好像是夺嫡时期太子?一党的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