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嵩点头,他虽不知道二叔怎么变成掌柜了,但认真道:“我会像二叔学习的。”
“那你以后会很有钱了?”
“……应该会,”祁嵩挠挠头,“……吧。”
“那你这个点心可不可以给我吃?”兰若指指他身后的那碟点心,“兰若饿了,等你以后当上掌柜了自己再买好不好?”
宋氏闻言笑出声,让人再去买几叠来。
“小馋猫,”她揉揉兰若的脑袋,然后对儿子道:“别像你二叔学习,他忙碌起来不吃饭的,你能受得了?”-
等到忙完,祁长渊一看天色,才想起还在宋氏处的兰若。
祁长渊皱眉,怎么过了六年还是这样瘦?不是说她过得很好么,皇后是怎么照顾人的,既然是朋友,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这般消瘦。
依旧是淡色的衣裙,并无任何多余的钗饰,却勾勒出腰身纤纤。女子背对着他,看不清面容,却依旧能从她的背影中看出几分寥落。
孙叔在里间为罗胥君施针,姜馥莹取下鞋袜,看着被血液洇红、浸透了的棉袜,神色凄然。
她胡乱处理了下。方才忙乱着不曾感受到痛意,这会儿才觉得宛如钻心剜骨之痛,足底伤口仍有碎屑,只能一点点挑出。
越挑,越觉得这日子,为何同想象中的那般不同。
好似那些恬淡宁静,欢笑惬意的时光,已经是许久以前了。
似乎只有在痛苦的时候,才能感受到度日如年。
姜馥莹随意包裹着足,忍着痛意站起身来,打开房门,只见一堵墙似的身子站在房门处,遮住了外头的日光,为本就不亮的屋内打下了一片阴翳。
差点撞上。
姜馥莹抬眸,叫了声“财生哥。”
少年黝黑的面孔泛上几分急出来的红,口中哈着热气,想来也是得了消息急急赶过来。桐花站在罗胥君门前,远远瞧着二人,并未作声。
刘财生又高了些。
他这次未曾中秀才,但先生说了文章写得不错,县学里的大能已然将他收为学生,如今仍在县学读书,只不过因着受了赏识,管得比寻常学生还要严格几分。
说不清是忙碌还是什么别的心思,冬至那日,他并未来到姜家。以至受到消息时,已经是两日后了。
他今日才请准了假匆匆赶回,却不想正好碰上这样的局面。
姜馥莹低过头,足底的痛刺得她想要流泪。偏生她不爱在人前露出脆弱的一面,喉咙梗塞,说不出话。
“馥莹,”财生见她这副模样,整颗心几乎都要挂在她的身上,“你若是想哭,便哭出来吧。”
姜馥莹早就哭够了。
她摇摇头,“财生哥这会儿怎么来了?我记得县学不是今日放假。”
刘财生张了张嘴,说不出自己是为她特意请了假而来,搓着掌心,胡乱说了句“担心你。”
姜馥莹看向桐花那处。隔着窗子,能看见孙大夫在阿娘身上各处扎着针,透过白皑皑的雪反射出道道银光,看得人一阵心惊。
“财生哥,你还有什么事吗?”
今日已经太过忙乱了,她无心再同任何人周旋,只想让阿娘早点醒来。
刘财生原本过来,便是想同她说些话的。
但今日情景显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。听桐花说县主的人刚走,气晕了馥莹的娘……姜家上下乱成一团,他只想帮帮馥莹,让她不再忧愁。
他想日后再说,可每每想要等一等,便会错过时机。
“江湖人士,不是最重义气么。你这般决然地杀了你的兄弟,就不怕旁人寒心?”
祁长渊开口,那几人面色变了变,只听为首那位道:“既然是收钱办事,自然是谁功劳大,谁赚的多。无用之人本就应早剔出。”
姜馥莹被单手护在怀中,自始至终都说不出话。
如今乃是盛世,天下太平,以往即使遇到些“江湖人士”,那也都是豪爽和善的,从未有过见过这样凶神恶煞之人。
……竟然连自己人都杀!这般心狠手辣。
不知何时,她已经紧紧搂住了祁长渊的腰际,“他们……”
眼见是不能问出什么了,祁长渊冷声道:“那也不知,你们能在我手中过下几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