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我事成,有生之年,熙陵不犯南晋疆土。”
“那师弟就祝师兄早日得偿所愿,我们南晋也能过几年消停日子。”说完,皇甫衡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,瓷瓶的口用蜡封得严严实实,他靠在椅背上,似笑非笑看着祁慎,“你要的东西,小心些。”
“知道。”
南晋进犯熙陵,本是南晋主战势力所为,皇甫衡虽然极力阻止,却依旧没能避免两国开战。
如今先皇驾崩,新帝登基,正好趁此机会议和,暗中又收到了祁慎的密信,才在平康城拖延了几日,算了帮了祁慎一个忙。
“你什么时候离开平康?”祁慎眉目之间的戾气散去,与皇甫衡像是普通人家兄弟闲话。
“南晋朝中还有好多事要做,若不是你特意写信让我帮忙,我是不可能来的,如今你这边的事办妥了,我明日敲定和亲人选后,便准备启程了。”
“淳娉郡主?”祁慎问。
“是谁都无所谓,到时不过是放在皇宫的摆设,郡主便郡主吧,如今熙陵皇宫里也没有合适的公主可出嫁和亲。”
“五公主就是不错的人选。”
皇甫衡皱起眉,有些恼火地看着祁慎,“熙陵五公主不是个哑巴吗?一个哑巴怎么能成为南晋的皇后?”
“她并不哑,只是小时候撞破了一些事,便再不敢说话,这个我可以保证。”炭火上的水开了,白色的水汽隔在两人之间,让祁慎的眉眼越发柔和,他重新给皇甫衡斟了一杯热茶,沉声道:“且五公主不但不哑,心智更是坚忍,在熙陵也没有什么牵挂的人,日后会是你们小皇帝极好的伙伴。”
皇甫衡没料到祁慎会说出这样的话,低眉想了想,忽然笑道:“师兄竟这样神通广大,不知这次又要师弟做什么回报你?”
“一件小事。”
“白天那个姑娘就是你一直藏着的江家女儿?”
“她叫阮阮。”
“哦——”皇甫衡特意拉了长音,眼睛瞟了瞟身后的卧房,“师兄把人藏在身边十几年,肯定是动了心的,只是我发现她身上有些不对劲。”
白天射箭时,皇甫衡便发现那箭的走势诡异。
“她的身体能吸纳天地间的怨气,这也是我急着寻师傅的原因。”
皇甫衡也正了正脸色,不管是南晋熙陵,还是阳蜀寿渊,都有修道之人,或者求长生,或者求成仙,但大多都是修正道,避怨气,炼方术,没听说有吸纳怨气的。
而且人人皆知怨气是恶之本源,躲避还来不及,谁会把怨气吸纳进身体里呢?
他和祁慎的师傅紫玄真人修的便是长生道,引天地灵气入体炼化,道成之时便如道名——长生。
紫玄真人百年前便已修成长生道,长生不老,不病不死。
“有点邪门,我在南晋也没听过类似的事。”夜深了,皇甫衡站起身,转头对祁慎道:“我会继续寻找师傅的踪迹,先走了。”
他们师兄弟其实只见过四面,第一面是紫玄真人刚刚收皇甫衡为徒时,偷偷带着皇甫衡来见过祁慎,那时祁慎十三岁。
第二面是祁慎十七岁时去青州办事,在城中偶遇皇甫衡。
第三面便是今日射箭场,第四面便是此时。
其余的时间都靠书信交流。
因为不管是祁慎还是皇甫衡,他们要做的事情都太多太多了。
祁慎没起身,只淡淡道:“路上保重。”
皇甫衡也没回头,只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后颈,“若师兄需要帮忙,尽管传消息给我。”
祁慎又在院中坐了一会儿,等杯中的茶凉透了,才回了卧房。
少女怀中抱着猫,头歪在软枕上,已睡着了。祁慎挑起她才洗过的头发放在鼻间,便闻到了淡淡的梨花香,和着少女身上隐隐的体香,带着莫名的诱惑。
他轻轻把人抱起来,少女却被弄醒了,她迷迷糊糊睁开眼,嘟囔道:“怎么才回来。”
“阮儿想我了?”祁慎将阮阮放在床上,脱下衣服也上了床。
小姑娘坐在床上,一头青丝披散在肩上,显得一张小脸娇怯怯的,声音糯糯的,“嗯。”
祁慎的身体僵了僵,指尖轻颤了一下,却忽然低眼看向了别处,掩饰住了自己的心迹。
他穿着素白的里衣,腰身修长,散了眉眼间的戾气,便有了秋水为神玉做骨的风姿。
熄了灯,祁慎又在床前站了站,才上了床,阮阮迷迷糊糊摸了上来,细细的手臂环住祁慎的腰,声音又闷又娇,“刚才都睡着了,把我弄醒了……”
沉默许久,祁慎的手才轻轻放在小姑娘的背上,声音微哑,“下次我轻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