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僮和药僮咬耳朵:“哎,师傅怎么这次转了性?对她们这么温和?”
药僮也?不确定?:“大概是?为了……做生意?”
炼药堂关起门来,只有师傅和病患在里面。两个僮儿趴在门边听了听,一片寂静无声。
师傅这次不让她们进去帮忙,也?就没机会学学,究竟要怎么行针。虽然两人有点失落,还是?按照吩咐行事,一个去和云浪仙子们传话,另一个敞开了柴门。
清风拂过花海,阵阵香味在院中流连。不时有蝴蝶翩翩飞翻,成双成对从?花海飞出?,随风沉浮飘动,绕过篱笆,在院内的人们身旁嬉戏。
云浪仙子们不沾尘缘的清冷面孔,也?在这一片风光中,暂时恢复了和凡人一般的放松。或坐或站,或低声说着话,偶尔动用桌上的茶水和点心。也?有人走出?院外,在廊下歇息,或在田边看花的。
从?上午到傍晚,眼看日色渐渐西斜,山峦顶上,云彩镶上一层瑰丽的红边,顾影才?打?开了炼药堂的门。
“进去吧。”
她一踏出?门,就站不太稳,向旁边退开了几步。
云浪仙子们正等得无聊,一听这个,立刻鱼贯而入。
“少主!”
“少主看起来精神好多了!”
屋内一片欢声。
若是?有人多看顾影一眼,就会发现不对。
她连袢膊都没解开,双手软软垂在身侧。倚在廊柱边,胸膛微微起伏。面上神色本来就常显阴郁,此时再看,嘴唇发白,两颊殊无血色,更是?笼罩着一层疏离和冰冷。
原地待了好一阵子,才?稍微直起身来,脚步虚浮,往卧室方向走去,整个人姿态都是?疲软的。
这个时候,是?最怕人看到的时候。
好在僮儿们在厨下备晚饭,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。
她就这么软绵绵地走到卧室门口,面对虚掩的门扉,懒得用手去推,正想直接撞进去——
看在别人的眼里,就是?她虚弱到要跌倒了。
但凡有心人,都会觉得看不下去的。
果然,一双修长手臂及时伸了过来,将她轻轻一揽。
顾影被他带得改了方向,却木着脸,完全反应不来似的,向后仰倒。他急忙以身为屏障,把人接了下来。
白衣不染凡尘,那下面的胸膛平坦却不坚硬,覆着一层薄脂,带着些?微韧劲,刚好碰到她的耳边。心跳的声音,砰砰,砰砰,听起来就是?温热的。手腕上传来略带粗糙的质感,是?那双由蛇蜕制成的手套。
顾影眨了眨眼睛,倚在他身上,松了口气。
“我忘记了……我把这房间让给你了。我得去配药那间屋。”
“师姐既然来了,就进来吧。”
阿光的手指微微收紧,身子转了一下方向,手却一直揽住她的腰肢不敢松开,把她带到卧房中。
“打?扰了。”
“本来就是?师姐的房间。”
阿光来的时候就没带什么行李,如今要走,不过是?简单收拾一番。东西很少,都放在窗边的榻上。
“喏,”顾影望着那些?,轻声笑道,“人也?在,衣物用具也?在,还是?你的房间。”
“马上要走了,师姐今晚便可归位了。”
“说什么‘今晚’,此时我已?经撑不住了。阿光,走时和云浪宗的人说,叫她们静一些?。”
顾影简短嘱咐,同时也?不用手,只用脚跟搓了搓就脱掉鞋子,和衣躺下了。
阿光有点过意不去:“师姐……”
顾影不答话。
她头?刚一挨枕头?,就闭着眼睛不动了,似乎一下就睡着了。
阿光抿了抿嘴,先走到门边,细听外面的声音。
前院里云浪仙子们说说笑笑的声音还未停歇,想必依然是?聚在院子里,或者在炼药堂门前讲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