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这样躺在摇椅上,旁边还放着一把拐杖,看上去和凡世间垂垂老矣的老人没有丝毫不?同。
心中明白自己就算辩解也是无力,闻楹只双手将礼盒奉上:“晚辈贸然前来?,只备有薄礼一份,还望前辈莫要嫌弃。”
“难为你有心了。”殷威扬道,“如今我?一个老头子,早已不?过问修真界的事,哪里还有人想得起。”
说话间,小童收起见面礼,又奉上热茶来?。
寒暄几句过后,殷威扬问道:“你父亲……他如今可还好?”
闻楹忙低下?头,遮住眸间暗色:“爹爹他前些时日已云游四?方去了,眼下?并无音信。”
“是吗?云游四?方,听上去不?像闻掌门会做的事。”
简简单单一句话,叫闻楹心中一咯噔。
殷威扬似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,只自言自语道:“不?过过了这么多年?,兴许他的心境也开阔了……”
“殷盟主……和晚辈的爹爹很是熟悉?”
“岂止是熟悉。”殷威扬反问道,“你仔细听,可听到了什么?”
闻楹放下?茶盏,仔仔细细地仔细听了一会儿。
可除了院子里的风声水声以及鸟鸣声,她什么都没有听见。
闻楹老老实?实?道:“晚辈愚笨,什么都没有听见。”
殷威扬这才仔仔细细看了她一眼:“原来?你没有修为。”
闻楹:“……是。”
“怪不?得。”殷威扬道,“你要是有修为,便?能够听见前山的道场兵刃交接,各家修士正在比试,他们都想要在剑会上一鸣惊人。”
“当年?我?和闻掌门……也就是你爹爹,日夜也是在鏖战声中过的。只不?过那时候,不?是为了剑会,而是在与魔族的战场。”
冷不?丁听到他提起魔族,闻楹心中一慌,只愣愣道:“前辈辛苦了。”
“活下?来?的人,尚且还能看到天亮后的光,又有什么辛苦。”殷威扬似叹了声气,“可惜那些死去的,再见不?着光亮的人,才是真的……”
他话音越来?越低,直到最后止住了声。
大抵是身体不?济,不?过说了会儿话,他竟然睡过去了。
一旁的小童对此却?是见怪不?怪,只低声唤醒殷威扬道:“盟主,盟主,若是困了就进屋睡去吧,外头风凉。”
说着,他搀扶起殷威扬朝寝屋走?去,还不?忘对闻楹道:“劳烦姑娘稍等片刻。”
“哦……好。”闻楹这才想起,她似乎忘记了任务的正事。
眼瞧着殷威扬已被扶进去,自己只怕想再说半句话也难。
闻楹只得低声叹了口气,捂住脸不?知该怎么办。
抬起眼,却?见对面的松枝下?,似乎有几张人脸闪烁。
做贼心虚的她心中一惊,定睛一看过后,才发觉是数幅画。
画像上,都是同一个女子。
她身着黄衫,粉衫,或是白衫,眉眼间带着笑意,但仔细看去时,却?又有一丝不?易察觉的忧伤。
“这画……”闻楹喃喃着,靠近了过去。
她一定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位女子。
是在清徽宗,问仙派,月城,还是魔界?
闻楹在记忆中仔细搜寻着女子的身影,却?始终回想不?起来?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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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一会儿,将殷威扬送进寝屋的小童出来了。
“不知闻姑娘住在何处?”小童问道,“眼下天色不早,小人这就照盟主?的吩咐送您回去。”
“有劳了。”
闻楹说着?,目光却在似曾相识的女子画像上?没?有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