吱吱双手捧脸,笑眯眯地坐在地上。
一分钟过去,没有动。
五分钟过去,笑容困惑了一些。
十分钟后,她仰天倒在毛毯上看天花板。
又过了十分钟,她爬起来,指着零食、玩具小声说着什么。
一秒,两秒,五秒,三?十秒
吱吱站在原地,迷茫的杏眸一瞬红了起来,小小的肩膀抖了抖,细碎的哭泣声传来。
“叔叔。”
“叔叔不要我了呜呜呜。”
顾宴辞怔愣。
叔叔
这是没有他时,吱吱幻想出来的保护、关心、疼爱她的人。
她抱来所有的玩具和水果、零食,不是为?了吃,是为?了给曾经疼爱、保护过她的人看,给那个人分享。
他冲了进去,抱起吱吱想安慰,启唇,一时沉默,什么都说不出口,又不知道说什么。
他没有安慰的资格。
“爸爸,叔叔不要我了呜呜呜。”
“找不到叔叔。”
“我要叔叔。”
吱吱哭着,不断打?着哭嗝,跟幼儿?园里她以为?顾宴辞不要她了一样,哭得撕心裂肺。
会议桌上能言善论的顾宴辞,哑口无言,笨拙地轻抚吱吱的背,什么都说不口。
是他的责任,如果女?儿?从小在他身边,是他保护着她,就?不会有如今的一切。
“知之,对不起。”他下巴抵在吱吱的脑袋上,笨拙地道歉。
吱吱哭了一会,晚饭之前吃的桂花糕一下吐了出来,悉数吐到顾宴辞身上,顾宴辞暗道不好。
哭的反应比他想得还大。
他一边打?电话给李阿姨,一边带吱吱去洗漱间漱口,漱了两口,还在吐。
顾宴辞动作慌忙,脏兮兮的外套都来不及脱。
李阿姨迅速上来,顾宴辞颤声问:“要不要去医院?”
他抱着吱吱的手微微发抖,再也没有会议桌上的沉稳淡定,此刻,笨拙、慌乱、眼?眸里担忧不加掩饰,无措地询问着。
李阿姨在那一刻,时隔十九年?,见到了从绑匪那逃出来的顾宴辞。
那天,顾家没人。
只有她在。
顾宴辞双脚印着铁链的红痕,双手微颤地撑着铁艺大门,不断按响门铃,祈求着有人能开门。
那时候,他七岁。
还没有学会控制情绪。
无措里,带着少见的脆弱。
一如现在的顾宴辞。
李阿姨知道,如果不去医院,顾宴辞一整晚都无法安眠,只是顾宴辞的状态无法开车。
“您先?去换一身衣服,我跟小公子?打?电话,如果他在,就?由?他开车,如果不在,我们可以打?车。”
五分钟后,顾宴辞抱着吱吱出来。
顾知野本来打?算飞出去跟朋友去南方海上冲浪的,听到吱吱吐了,改了计划,开车等在门口,想着到时候要怎么把顾宴辞阴阳一顿,极尽嘲讽他,连孩子?都带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