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能给他一副急躁冲动的?表相,自然也能降低他的?警惕,我?又?为何不演呢?
聂楚容便拍了?拍手,便有一个仆人低眉耸眼地捧了?鞋袜、腰带、外袍、披风进来,我?顺手接过,那人却恭恭敬敬地跪了?跪,叫了?声儿“五少爷”,说话还有点颤音儿,唯恐被?牵连发怒一样地走了?出去。
我?有些无语,但?还是穿了?柔软鞋袜,束了?金丝腰带,披了?那锦绣外袍,聂楚容拿了?那绣了?山水锦鸡图的?披风,想替我?系上,我?却瞪他一眼,他便微笑着撒手,随我?如何了?。
可现在还能如何?
受了?这?等内伤,元气一时?半会儿恢复不过来,不养养是不行的?。
反正挟持他有的?是机会,且等一等吧。
不用披风,我?只出了?门,在这?养伤的?小院中四处悠悠荡荡,而聂楚容则在身边慢慢地陪着我?,也不叫我?停,也不喊我?继续,只是每到一处,介绍介绍这?院中的?花鸟景致,说一说这?块儿砖是来自什么前朝的?古殿,讲一讲那飞檐的?彩刻是画了?何等的?典故。
他一个日理万机的?聂家家主,此刻和个乡下导游似的?沉静而细致地和我?讲解建筑,我?也随他讲,反正浪费的?是他的?时?间又?不是我?的?,我?才懒得和他说任何话。
讲了?一会儿,我?依旧没理他半分?,聂楚容倒不嫌我?这?样傲慢,只是无奈地微微一笑,眉眼间却又?有些微妙的?满足。
仿佛我?能在他身边。
喘气。
走路。
瞪人。
已是足够。
而我?却鼻尖一耸,好像闻到了?什么火锅汤的?香味儿传到了?这?边,有些疑惑地看向了?身后的?聂楚容。
“什么味道??你在隔壁煮汤吗?”
聂楚容像是等待这?个问题许久,轻松地笑了?笑:“对啊,小时?候你可是最喜欢露天烧烤和煮肉汤了?……来,咱们一起去看看吧。”
说完,自顾自地拉了?我?的?手,和我?一起出了?院子门,到了?隔壁,一时?之间让我?有些恍惚,好像在那么一时?片刻,我?们之间又?没了?那么多的?宿怨纠葛,只像小时?候一样拉拉扯扯着去偷吃隔壁家的?美?食。
等到了?隔壁,我?确实发现有人在露天煮着两大锅的?热水,水中放满了?各色香草作料,隔着老远就有一股奇浓无比的?香味扑曳而来,直冲鼻腔。
两口?大锅之上,还吊绑着两个食材。
我?远远看,还以为是两只大牛被?吊着。
近了?一看,懵了?。
是聂楚色,和聂楚师,被?吊绑在两口?大锅之上。
且二人皆面露惊恐绝望,却是一句话都说不了?。
我?震惊地看向聂楚容,后者却微微一笑,眯了?眯深沉如黑瀑的?眼,道?:“你看……这?两个食材还不错吧?”
我?愕然地看向他:“你在干什么?”
聂楚容淡淡道?:“烧锅煮肉啊……”
什么烧锅煮肉!这?是水煮亲哥啊!
我?只觉一股毛骨悚然的?冷劲儿从脊背上传过来,恼怒地甩开他的?手:“那是老二和老三,是你的?两个哥哥!”
他看向被?我?甩开的?手,却有些无奈地看了?看我?,一脸理所当然地笑道?。
“又?不是同?一个娘生的?,聂家五子里,只有你我?是同?父同?母的?同?胞兄弟。他们?不过是和我?有着一样的?姓氏,被?我?唤作二哥三哥的?陌生人罢了?……”
我?只冷声道?:“老二是和你争过位子,老三是从小欺负我?们,长大以后也是小动作不断,可他们到底还是你的?兄长……大姐死?之前可是嘱咐你们不能自相残杀的?啊……”
“这?个我?知道?。”
一说起大姐,聂楚容那素来沉静的?面上却掠过一丝冰冷,他抽出一根棍子,轻轻地点了?聂楚色暗颤抖的?身躯一下,却让对方更加不住地颤抖起来。
“该有的?尊荣体面,我?都已经给了?你们了?。你们也想想,谁家争位子争失败后,还能有像你们这?样安稳活着的??人总得学会知足,学不会知足的?,那便连人都没法?当了?。”
他笑了?一笑,看向那两个被?吊绑着的?人。
“我?说得对不对啊,二哥,三哥?”
聂楚色惊恐万分?地点了?点头,像被?捏到手里摆布的?蝼蚁似的?被?自己的?弟弟摆布着,又?意识到什么,瞬间恐惧到极点地拼命摇了?摇头,而之前那个面不改色的?聂楚师,此刻也已用绝望而求救的?目光看向了?我?,似乎是被?点了?穴道?,没法?说话,更是没法?动弹。
聂楚容无奈道?:“你们都知道?这?道?理,那为什么还如此贪心?私底下搞那么多小动作就罢了?,如今竟然还要变本加厉……”
什么变本加厉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