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后来,我也暗暗地向庄子里的下?人打听这位的身份。
但奇怪的是,每个人都矢口否认庄子里有这么一位少年的存在,都疑心我是看错了人,见到了一个不存在的客人。
这让我觉得无比古怪。
而且看罗庄主的派头,似乎未曾邀请这少年列席。
难道这少年在这庄子里,竟然是一个隐秘的、见不得人的存在?
我当时左思右想、绞尽脑汁,才想出了一个合理的可?能性。
反正那个想法一直徘徊在我的小脑袋瓜里(郭暖律吐槽:你?根本没有这种东西),我之后除了继续查访符灵光,也还是继续地往那梅园钻,算是与那少年来往得几乎成了短暂的朋友。
到了最后一次,多日不曾回答我姓名的他,忽然笑着?问我——有没有猜到他的身份。
我想他这么问,是有把?我引为知?音好友,有想透露身份的意思,透露之前他想看看我的看法。而我当然也有猜测过他的身份,如今说?说?也无妨。
结合罗庄主和下?人们把?他当做一个不存在的禁忌那样回避,再联想一下?他对剑法的渊博知?识,和他这一身孤单寥落、独立于人群的气质。
我正经地对着?那少年,把?这个可?能性道了出来。
你?,应该是罗春夏罗庄主的私生?子吧?
正在喝水的郭暖律“噗”地一声儿把?水几乎全喷了出来!
还有一些差点溅到了沉浸于讲故事的我,弄得我狼狈不堪地匆忙躲开,躲开之后才能恶狠狠、气扬扬地瞪他一眼?。
“你?干什么啊?听故事就听故事,你?故意砸我场子是吧?”
郭暖律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唇边残留的茶水,冷眼?瞪我。
“你?到底是怎么会觉得——他会是罗庄主的私生?子的!?”
我有些心虚地回过头,也不理他,只继续讲下?去?。
当时那少年目瞪口呆地看了我,仿佛被人拿一个假山上的石块儿砸了脑袋,再在脸颊上抽了一个狠狠的大耳巴子。
他陷入了一种短暂却仿佛永久的茫然失神。
等他回过神来,我发现他以一种莫名其妙的微恼表情,瞪了我一眼?。
那神韵那眼?色,和郭暖律现在瞪我的样子竟然是有几分?相似的,只是他的瞪里有更多的无可?奈何和莫名其妙。
我知?道自己大概是猜错了,就无奈地道了个歉,试图猜测另外几个身份。
然而越猜越让那少年的脸色一沉,到最后他竟然直接扭过头。
在我面前打起了呼噜。
我当时:“……”
相处日子虽短暂,但我已隐隐察觉——每次他觉得不爽、无聊、或者疲倦了的时候,就会开始莫名其妙地打起呼噜来,然后就在我面前小睡一会儿,有时甚至是大睡一会儿,而我一般是能等到他醒过来的。
可?是这次,我看见梅园深处有道人影儿一闪而过。
是符灵光!
我看了一眼?那少年,无奈地跺了跺脚,打算不等这贼人出了山庄再杀,为免夜长梦多,我现在趁这机会杀了此?贼,再回来和这少年赔罪。
我飞掠而去?,在雪景之中窜入一阵沁人心脾的梅香。
梅花散乱如纷纷之碎玉、猎猎之飞絮。
在真正遇到符灵光前,我听说?过种种骇人传闻,以为要花上三?十到五十招才能把?他杀死。
结果仅仅十招。
胜负已然分?晓。
我看着?倒在地上的那人身下?,一滩汩汩流出的血把?雪白干净的大地染成了一脉触目惊心、却又决然殷红的模样,就好像一道浓墨重彩的颜料,被人随意扑到了白纸之上。
心中有些讶异,却也有些了然。
我的剑法,在经过那少年的指点撩拨之后,好像是进?步融合了一些?更为顺畅和自然了?
我立刻折返回去?,想找到那少年,却发现亭中已空空如也,哪里有那人的身影?
我心中茫然,便知?道那人是生?了恼怒,不肯见我了,我也杀了人,不便留在此?处,便直接逃出庄子,趁着?雪稍稍化了一些,我下?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