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顺死了?,那帮乌合之众没了?老大,还能掀起什么风浪?
她整治了?这么久的乾仪卫啊,终于算是?守得云开见月明了?。
周岚月颇感欣慰,心头微轻的同时,注意?力又回到眼前绿瑚的尸身上。
绿瑚死在了?诏狱,她身为乾仪卫长官难逃罪责,本想随圣驾离开这里请罪领罚,但朱缨却要她留下。
想想也是?,北司使领命有要务,无暇管顾诏狱事?宜,自然该她乾仪使亲自处理这具尸身,不能假手?于人。
她重新检查了?绿瑚的尸体?,仅有脖子上一处利落的刀口,直接切断了?血管,身上其余地方并无伤处。
非要说的话,就是?右手?手?指见了?血,是?为写血书自己咬破的。
再看地上随意?扔着的半封血书,上面虽然有字,却半点有用?的信息都?没有。
韦顺啊韦顺——
想到那无能又糊涂的杂碎,周岚月唇角再度放平。
她是?真的没有料到他会这么沉不住气?,竟蠢到亲自出手?杀了?绿瑚,这对他自己来说无异于自寻死路。
况且,有私杀囚犯的罪名在,李家肯定不会出面保他。
只是?可惜,即便她们对李氏的疑心只增不减,可现在人证物证皆失,她们什么都?做不了?,直接陷入了?被动。
或许这也正是?李家的目的。毕竟韦顺只是?一枚小小棋子,舍弃他保住整个?家族的荣耀,实在是?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。
诚然乾仪卫少了?个?大祸患,可周岚月的心情实在好不起来。
她轻叹一声,正准备把?这具冰凉的身体?放平,却在瞥见那只蹭满泥土的手?时微顿住——
在绿瑚的右手?上,有两根手?指的指腹沾有血迹。
寻常人写字都?用?食指,哪有人写到一半还要换一根的,一共就写那寥寥几字,还要咬破两根手?指?
周岚月凑近了?看,发现一根手?指上的伤口较为新鲜,血凝固不久,应是?方才咬破的,而另一根的状态则明显不一样。
那小小的伤口已经将近愈合,血迹却没有擦去,干涸在皮肤表面。
长跪
看来这两处伤口并不是同一天的,其中一处的时间要更久远一点。
可是连伤处都即将愈合,为何血迹还不擦去,要保留在?手指上呢?
是绿瑚有心要提醒她们什么?
周岚月越想越觉得可能,在?尸身的衣裙腰间摸索搜查过一番后,没有异常。
她站起身,打量观察牢房四周,试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。
诏狱以严规酷刑为名,自?然不会有什么舒心?的住宿环境,牢房中通常一桌一薄被,地上草草铺一层茅草就算齐全。
她转了两周,忽而目光一定——
那茅草铺的不均匀,有的地方就会露出坑坑洼洼的地面,正是这?样一小处不起眼的坑陷攫住了她目光。
那块地面本该只有泥土的,偏偏溅上了一点血迹,隐蔽而又?刺眼,像无意中沾上去的。
真是“无意中”吗?
周岚月的心?莫名狂跳起来,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样,把牢房地上的茅草一点一点扒开。
她动作越来越快,到了最后,墙角堆积着?的也被她一把掀开。
那一刻,她瞳孔剧颤,如被点穴那样定住,却又?感觉什么都?想通了。
“来人,快来人!”
那光秃秃的墙壁上没有别的,只有鲜血写就的供词悉数留于其上。
洋洋洒洒,字字清晰,远远望去仿佛生长?着?簇簇靡艳诡异的血花——
乌木嵌石屏风后整齐地摆放着?一排烛台,昏黄的烛光在?空中摇曳,近处香案上还点了香,像是在?祭奠什么人。
屏风外,棋桌前战事正酣,对面身穿丹色官服者手执白子?。
随着?一子?落下,先前费心?布好的部?分残局顿时连成?整体?,成?重重包围之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