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照水不在临平宫,回到崇政宫取大臣呈上来的奏疏去了。待到二人离开,殿内只剩主仆两人。
书琴是跟在朱绣身边的老人,知道主子想要说什么,主动?道:“团儿已经被找回,并无受伤,殿下放心。”
朱绣颔首:“好生?看顾着,莫让它再跑出去。”-
次日一早,苏若胭便入宫来了,一路直接到了临平宫正殿。她?生?了一张俏丽纯真?的脸庞,然而身姿挺拔,銮带乾仪刃规整配在腰间,叫人难以忽视。
无人敢因?容貌和出身而小觑她?的本事,历朝能掌管北司的都不是一般人,除了断案刑讯的好本领,也要有杀人不眨眼的锐气。
听殿内传来命令,宫人恭敬打?开红漆大门,迎她?入殿。
这是苏若胭第一次与昭平长公主单独会?面。
内阁与北司并无事务交叉,若非陛下离宫,长公主监国,恐怕她?永远都不会?有这样的机会?。
她?有礼颔首,抬步进入,垂目行至正殿中央,朝上方人躬身行礼。
听到一声温和的“免礼”,她?应了一声,直起身看向前?方人。长公主身在高台之上,只着常服,面容柔婉秀丽,周身气度如惠风春水般平和。
朱家子嗣向来容貌出众,上一代皇帝朱景年轻时便是魏都有名?的美男子。到了子女?这一代,个个都继承了父亲的好颜色,再者后宫妃嫔容色各有千秋,诞育的子嗣无不拥有一副好皮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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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同于朱缨的艳丽无双,令世人为之倾倒,姐姐朱绣更像其母贤妃,眉眼间钟灵婉约,处处是水乡女?子的柔丽之气,使人见之难忘,心境都不由得平顺起来。
殿下女?官着瑞云朱雀服,分明气势逼人,却生?了一张清丽纯澈的脸庞,实在是有趣。
朱绣唇角微翘,道:“苏大人来得好早。既如此,不妨说说北司近日的要务。”
苏若胭忙低目,应声道是。近来无大事,实际上乾仪卫司很清闲,只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,很快便禀报完毕。
朱绣听着认真?,待她?说完后嘱咐提点了几句,事情?便算了了。
顿了一顷,她?复开口:“还未曾谢过苏大人,那日找回了本宫的爱宠。”
“殿下折煞了,只是顺手的事。”
她?猜到长公主会?提及此事,当即俯身推辞,“殿下的猫儿很是乖顺,不抓也不挠,幸好没?有走丢。”
团儿是朱绣养在府中的猫,一向颇为珍爱,她?入宫监国处政、主持大局,是以无暇他顾,才将猫儿留在了宫外府上。团儿一向温顺,平日不爱乱逛,那日照看之人疏忽,不知怎的竟教它跑出了府。阖府侍从遍寻无果,正是急切之时,苏若胭在府外求见,是捉住了猫儿。
府上众人自是感激不尽,想如何向她?道谢,而后者摆摆手表示不必,只说将猫儿看好,便潇洒离去了。
此事发生?已有几日,还是公主府上的管家传信禀事时顺便提了一嘴,朱绣才能及时知道。
她?温声笑?,“本宫该好好感谢大人才是。”
“殿下折煞了。”苏若胭一揖,却又微微严肃了神色,“只是有一事,臣思来想去,还是觉得应该提醒殿下。”
朱绣看她?神色,挥手屏退了众人,不解道:“何事?”
苏若胭从袖中拿出一小小的物件,两手抬高过头?顶,恭声道:“还请殿下一看。”
书琴前?去呈上来给朱绣,她?接过定睛一看,是一根细细的麻绳,两端已经断裂,看上去原本应是被系成了一个圈。
她?不知这是何物,眼带疑惑看向下方人。
苏若胭神色认真?,出声道:“殿下,此物是臣从您的猫儿腿上取下来的。”
朱绣目光一顿,确定道:“团儿的腿上?”
团儿的身上未饰一物,这根绳子不是她?系上的。
“正是。”
苏若胭笃定,重复道:“那日我从街上捡到您的猫,腿上就绑了一根这样的麻绳。”
“我想,这绳子简陋,不似装饰之用,应不是殿下所?系。”她?继续道,话语中有所?指:“只是殿下,自古鸽子腿上系绳可作传信之用,既如此,猫儿为何不行?”
苏若胭躬身:“臣绝无疑心殿下之意,只是担心有何差池,耽误了公主府的安危。”
两人的猜测不谋而合。朱绣心中明白,既然苏若胭取下这绳子私自保管,如今又告到了她?面前?,就是对她?的信任。她?知道,苏若胭这是给她?提个醒,是否是这猫儿被不怀好意之人作了他用。
她?居于宫中许久不归府,也许是府上的人坐不住露了马脚,也许是这几日才混进了细作,至于真?相到底为何,就要她?自己去查了。
“苏大人的意思,本宫明白了。”
心中有了考量,她?嘴角噙笑?,“大人的恩情?,本宫无以为报,一会?儿离开时,还望收下一点薄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