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中一亮,“又或者?,太守府离城东商市不远,我来做向导,可以同大人去一看——”
“兄长!”听杨锦澄又有了鬼点子?,杨锦灵自然不同意,忙低声警告。
“哦?”
朱缨一听倒是来了兴致,“早听督帅提起过,杨公子?对锦城商市最是熟悉。蜀州商贸繁荣,我慕名已久,今日?既有杨公子?相邀,去一趟倒是无不可。”
父亲给兄长的禁足还?没?有解,杨锦灵不能任由?他闹,只好为?难道?:“不瞒大人,兄长前些日?子?犯了错,被?父亲禁了足,如?今瘟疫已消,但父亲可能是忘了家中这茬,至今没?有解这禁足······”
朱缨总算明白了方才过来时兄妹两人的对话,于是展颜,“无妨,若太守回来追责,你只管说是我便可。”
她已经说到这份上,杨锦灵当然没?办法再说什么,只能看着杨锦澄得意洋洋从她面前越过,暗暗在他手臂拧了一下。
蜀州的商市与魏都和?江北完全不同,让朱缨了解到不少新事物,街旁处处华灯如?锦,更是美不胜收。直到过了晚膳时分?,她才意犹未尽离开,踏上了回乐兴坊的路。
她心里想着商贸的事,也就没?注意到杨锦澄与她分?别?时满面春风的痴汉模样。
房中烛火微暗,她怕扰了谢韫歇息,推门关门时也放轻了动作,活像做了坏事怕被?发现?的大猫。
朱缨关上房门,才往床榻处走了两步,就听侧方传来一个声音,语气并不强烈,却明显带着怨气和?不满。
“去哪了?”
“原来你没?睡啊。”
朱缨没?想到他还?醒着,被?这么一问,一种难以言喻的心虚涌上心头,“去商市看了看。”
“和?谁去的?”
她硬着头皮:“杨家公子?,还?有几个随从。”
谢韫那时睡了一会便醒了,之后就等着朱缨回来,一直等到了这个时候。
他毫无睡意,坐在圆桌旁抱臂看她,意味不明重复:“杨家公子??”
受了委屈的怨夫不讲理?,只听到了前四?个字,后面的话早被?自动忽略。
“我病才好,还?以为?你会早些回来陪我。”
谁知竟和?别?的男人在外面逗留了一天。
朱缨心里自觉帮他补上了没?说出口的话,暗笑又有些自责。
瘟疫威胁一解,她心中那根绷紧的弦霎时松弛下来,想着谢韫在房中安然歇息,需要什么也有人照料,却忽略了他大病初愈,最是需要安抚陪伴的时候。
怪她到了商市就把其他事忘到了脑后,是她的不是。
病人可不能受气,她连忙走上前安抚:“只是去商市转了一圈。我心想着要快些拉一把蜀州的商贸,就忘了想其他,是我不好。”
“何况现?在也不是很晚嘛,你瞧,天还?没?尽暗呢。”
夏日?天黑的晚,顺着她望了一眼窗外,谢韫没?接话,只哼了一声。
感受到他发梢沾染的水汽,朱缨长眉一皱,语气也变得严肃了些:“才退热不久就沐浴,要是着凉了怎么办?”
冷不丁又挨了训,才被?哄好的人怨气再度上头,语气不善道?:“还?不是怕陛下嫌弃。”
“我怎会嫌弃你。”
听面前人阴阳怪气,原本已经想好的话在嘴边一呛,反倒说不出口了。
朱缨感到好笑,却也只好纵容,坏心眼地?说:“若你在粪溷里滚了两圈,那我自然下不去口。”
言下之意便是,只要不是真掉进?了粪溷,那我就不会嫌弃。
这是什么说法,险些要让人闻到臭味了。
谢韫横她一眼,依然绷着,“恐怕没?那个机会。”
朱缨靠在他怀里,吃吃笑出声。
两人静静窝在一块,沉下心来商议了一阵蜀州商贸的事,只是不知为?何,谢韫情?绪一直不高。
过了好一会儿,朱缨才听他埋在自己颈窝,闷闷道?:“你变了。”
她纳闷:“哪里变了?”
“就是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