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宁清歌轻扯过捂住自己半张脸的手,低头亲了?一口后,才取过随意搭在?盛拾月身上的白布,再起身跪坐在?木榻上,撩起她潮湿的发丝,用?白布包裹发尾,逐渐往上。
她态度如此温和,倒显得盛拾月有些无理取闹了?。
这人?没再阻拦,坐在?榻边仍她所为。
夜色无风也无声,便让闷热包裹,滴落在?地上的水痕片刻就?被烘干,只见地上的两道影子交叠在?一块,前低后高,如同?扁且高的幞头帽。
盛拾月看着有趣,偏头想?与宁清歌说,却不料对方正低头靠近,于是垂落的发丝滑过脸颊,清澈眼?眸倒映出对方面容。
一前一后的呼吸交融成一块,之前被吻过的指尖发烫,盛拾月曲起指节,便将指尖往掌心压。
怪奇怪的,分明她与宁清歌已成亲许久,可时常还会觉得时间不长,总会冒些难言的心悸。
宁清歌像是看出她的变化?,温吞眉眼?舒展开,如墨玉的眼?眸潋滟着波光,映着旁边的烛火,有些像她这个人?,看似温和,实际是燎原的火,只要寻到机会,便会从衣裙、裤脚攀延往上,将盛拾月扯进炙热火海中?。
她唤了?声:“殿下??”
盛拾月还是长进了?些,不会像之前一样没出息地偏头避开,就?是语气还有些生?硬,干巴巴冒出一句:“宁清歌你还是有几分姿色的。”
好怪异的话,盛拾月说出这句话后就?后悔了?。
可宁清歌却笑,问道:”那殿下?喜欢吗?”
“还、还行吧,”盛拾月道行终浅,远不如对方,当即就?挪开视线,低头往地上看。
轻笑声环绕在?耳畔,不等盛拾月再气急败坏,便有阴影覆来?,将红得滴血的耳垂吻住,清冽声音被模糊,只说了?句:“可爱。”
盛拾月倒吸一口凉气,绷紧的脊背不禁往后倒,又连忙伸手往后抵住,将软垫按出一个凹坑。
这场面实在?有些好笑。
明艳骄矜的那位,分明是个被伺候的祖宗,却露出一副被欺负的可怜模样,后仰的脖颈纤长,薄皮底下?的喉管明晰,隐隐能瞧见一抹青色,随着吞咽而越发明显。
跪坐在?旁边的那位看似卑谦,实际却放肆,偏头咬住对方的耳垂,齿尖厮磨间,扯出一丝银线,又消失在?紧合的唇间。
同?色的里衣相碰,忽有风起,将花瓣吹入,落在?盛拾月压在?软垫的手上,遮去鼓起的脉络。
旁边的烛火闪烁一瞬。
宁清歌并未耽搁太久,稍松唇后,又轻轻贴了?下?,才道:“殿下?喜欢就?好。”
盛拾月迟钝,好半天才反应过来?,对方续上了?前头的话题。
对方又说:“臣远不如殿下?。”
这人?好生?不要脸,为哄她,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。
颇有自知之明的盛拾月抬眼?一瞪,便斥道:“宁清歌你怎么学会他们那一套了??”
“他们?”
“就?是那些个常去青楼的人?,他们最爱说这种哄人?的假话,”盛拾月略显震惊,又道:“你不过就?去了?两次青楼……”
她话音一转,当即又道:“你不会经常去那边吧?”
她越想?越肯定,倚翠楼本就?是宁清歌的产业,必然会时常过去探看,耳濡目染间,肯定学会不少东西,也怪不得对方什么都懂,还、还莫名熟练。
不过片刻,宁清歌在?盛拾月心中?想?象,就?从清如皎月变作混迹青楼的浪荡人?。
宁清歌顿时哭笑不得,出言为自己清白辩解道:“就?几次罢了?。”
盛拾月却将信将疑:“这几次是几次?”
“不多,”宁清歌无奈道:“殿下?,我没那么多空闲时间,若倚翠楼有要事,那老鸨或是欢颜会私下?入府寻我。”
“那你怎么懂那么多?”盛拾月打破砂锅问到底。
之前暧昧旖旎的气氛被一扫而光,一人?跪着一人?坐着,犹如在?审问一般,好生?滑稽。
“这又不是什么难事,寻几本杂书看看就?是,”宁清歌停顿了?下?,又看向盛拾月道,十分贴心道:“总得一个人?明白这些,不然……”
她话还没有说完,旁边那个就?先炸了?毛,提高声调就?道:“谁说我不会!我一个月有二十天厮混在?青楼勾栏,我什么没见过!”
白日才被说了?回肝热肾虚,略显无能,晚上又被自家夫人?说什么都不懂,要面子的家伙哪里能忍,当即就?仰眉瞪眼?,露出凶巴巴的尖牙。
宁清歌沉默了?下?,在?想?要不要给?九殿下?留点?脸面。
可那人?却不知趣,提高声调就?道:“怎么?你不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