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瑾微微垂眼,平静道:“陛下如今或许还不够喜欢臣,但?臣与陛下,来日方长。”
“卿真无耻。”
“臣此生不光彩的事做多了?。”他看着?眼前的女帝,自嘲一笑,低声说:“……那就不光彩到底吧。”
大不了?就是麻烦一些,需要遮掩的多了?一些,做的还是天下人都难以?想象的欺君犯上之事。
欺君。
他不是第一次了?。
先帝若是知道自己从前驯服的恶犬,就这样染指了?她?的女儿,只怕死了?都要气得从皇陵里诈尸。
张瑾把信收入官服的袖子?里,看着?眼前的少女,低声说:“臣回府一趟,寄了?信就回来,陛下有没有什么想要臣带进宫的?”
这语气,就好像外出的丈夫温柔地问妻子?,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,夫人有没有想买的胭脂水粉,我给?你带回来。
他最近,是越发沉迷其中。
姜青姝什么都不缺,也不是很稀罕他陪,需要他带进宫的东西没有,倒是有一堆东西想要他带走。
“朕最近腰酸背痛想放松一下,这一堆请安折子?,就劳烦爱卿了?。”她?把边上的一大摞奏折往前推了?推,心安理得极了?。
这种?找人代?写作业的感觉真的很爽啊。
张瑾:“……”
张瑾额头青筋跳了?跳,无奈闭目:“……臣知道了?。”——
裴朔出京一趟,硬生生被女帝安排去了?尚书省任职,委实让六部官员都对他有些刮目相看。
去年他还只是个刑部小官,今年就升了?尚书右丞,还能反过来纠察刑部了?。
山南去了?一趟,那么大一个节度使便倒了?,还顺带为?百姓做了?不少事,平反了?许多旧案,在当地名声大噪。
谁看了?不说厉害?
最重?要的是,陛下信任他。
裴朔这次回京风头极盛,从前旁人尚在观望,如今对他就殷勤了?起来,裴府外门庭若市,有人以?慰问伤情之名前来送礼巴结,有人则是过来祝贺他升官之喜。
裴朔:“……”
这可饶了?他吧。
裴朔这辈子?什么都不怕,就怕被一群不熟的人强行套近乎,为?了?躲这群拜访的人,裴朔干脆重?操旧业,抱着?被褥在尚书省衙署里打地铺睡觉,连家都不回了?。
有本?事你们来衙署送礼啊,看你们敢不敢。
这样一来,前去骚扰裴朔的官员真的少了?许多。
但?,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。
要钓这位裴大人上钩,当然要对症下药了?。
春天时?节举办婚礼的人家多了?起来,特?别?是官宦世家,邀请裴朔参加各种?婚宴的请帖也多了?起来。
这位裴大人的穷和抠门是人尽皆知,众人也不指望他能送什么昂贵的贺礼,只要求他过来吃个席,露个脸。
吃席。
还是免费的。
丰盛又美味,据说厨子?都是请的京城最有名的云水楼的厨子?。
作为?一个吃货,裴朔欣然而往。
裴右丞大人终于肯踏出衙署,开始挨个吃席,吃完就撤,尽管只是奔着?吃去,但?几番婚礼参加下来,有些没见?过朝中官员的命妇女眷倒是注意到了?他。
谁家郎君看着?这么年轻,居然让比他年长十多岁的大臣都客客气气?
一打听?,这是最近风头很盛的裴右丞。
裴右丞才二十多岁,这个年纪连进士都没考中的都大有人在,如此年轻的朝廷命官,气质如松,清朗俊美,站在那儿又目不斜视,不对任何女色感兴趣,简直是稀奇。
最重?要的是,他没有娶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