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佑摇着扇子,语气得意:
“今晚我可是把红玉坊的整座荷荇园都给包了下来。”
他睨着沈逍,“你不知道红玉坊吧?长?安教坊之首,歌舞一绝,美人腰软,如何,要?不要?一起去?反正你今日刚退了婚,也算是恢复了自由身,此时去寻些乐子再?合适不过!”
他嘴上调侃,心里却很清楚,沈逍是决计不可能去那种地方的。
岂料沈逍徐行几步,沉默片刻,淡声道:
“好。”
萧佑一时没反应过来,捏着扇子,瞪大了眼?:“你说什么?”
沈逍眉眼?疏冷,交代道:
“你安排两个舞者,一男一女,少?衣,艳舞,隔着帘子。我想看。”
语毕,便继续前行。
萧佑的嘴都快合不拢了,愣了会儿,拔腿追了上去:
“我没听?错吧?”
“你居然还?知道艳舞?不会真是因为退了婚,就一下子放浪张狂起来?”
“要?不你还?是别退婚算了,这样放浪的你,我一下子有?点接受不了啊!”
“话说回来,人家绵绵姑娘那么好,你退婚干嘛啊?”
“你信不信,这一退婚,萧元胤决计不会放手,你就等着瞧吧。”
沈逍停住脚步,侧目盯了萧佑一眼?。
萧佑顿时感觉周围凉飕飕的。
沈逍移开?视线,思忖说道:
“你以豫王的名义,给齐王和肃王下个帖子,请他们今夜赴宴。”
齐王?
萧佑有?些不解:
“肃王兄也就罢了,齐王正在气头上,我拿这种理由请他赴宴,他定是不会来的!”
沈逍波澜不惊,“不来更好。”
圣上分夺齐王兵权,目的就是为了敲打这个儿子。
这种时候,豫王都肯主动?邀约,与弟弟修补关系,齐王若不肯应邀,反倒坐实了怨恨兄长?、不服圣裁的罪名。
所以不来,更好。
入夜,沈逍由扶荧护卫着,随萧佑进到艳名远扬的红玉坊。
红玉坊隶属京城外教坊,虽是歌舞寻乐之地,却也是贵族名流方有?资格出入的场所。内里崇阁琳殿,彩焕螭头,待转入内庭之后?,景致又遽然玲珑雅致起来,泉石花木,皆非凡物。
得知今夜有?贵人入园,一路闲杂人等早已?被提前清退。
领路的女子腰肢婀娜,轻纱罗裙,玉蝉花钿,始终温柔含笑,将一行引至了红玉坊最为堂皇却亦极为私密的荷荇园中。
荷荇园名虽为园,实则是一座修筑于荷塘中央的水榭。园外桥畔守卫森严,甫一踏上廊桥,便遥闻其间?萦迂乐声,清丽婉转,技艺上乘,绝非寻常靡靡之音。
几人跟着领路的美人进入榭内,见数名衣裙单薄的美艳舞姬正翩然起舞。早一步携部属前来的大皇子豫王,此时已?喝得有?几分醺然,握着酒盏,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朝自己半跪而下的一名舞姬。
那舞姬口衔瓷杯,胸衣半露,以一种分外妖娆的姿态扭着身,微仰过头,乌黑的发髻似坠非坠,抬手提壶将口中酒杯斟满,凑到了豫王面前。
豫王常年?偏居南启,何曾见过此等撩拨舞姿,痴痴怔怔地从美人嘴里取过酒杯,口干舌燥地一饮而尽。
周围几名臣属在一旁起哄调侃,抬眼?见沈逍与萧佑走了进来,忙放了酒盏,上前行礼。
沈逍视线在豫王的一名护卫身上稍作停留,吩咐萧佑:
“你去陪着大皇子吧。”
自己则走去僻静一角,令扶荧挥退了前来侍酒的美人,在酒案后?缓缓坐下。
教坊使提前领了萧佑的吩咐,待贵客入席,便命人放下了客座前悬垂的冰丝纱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