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。
已然陷入肉中的金蚕丝,被他?徒手扒去?,任由手指被绞得翻卷滚肉,他?亦似浑然不觉,只将那金蚕丝一圈一圈——缠绕剑上?。
终是以彼之矛,攻子之盾。
“别?碰那把剑!!”
“……离远点!!快!!”
剑刃所过之处,金戈相击,刺耳难闻,那金蚕丝网竟生生崩开数道裂缝,反将网下黑甲兵困在阵中,一时间,哀嚎声响彻不绝。
魏弃却已杀得眼热。
浑身沐血,直杀到金銮殿外尸山血海,仍死战不退——
直至一柄长刀,忽自他?身后穿胸而过,将他?生生逼退数丈。
“干得好!!”
“快将他?网在阵中,困住……”
魏弃冷笑一声。
不顾血肉翻搅、竟猛地回身。双指夹住剑锋,瘦骨嶙峋的手背,一瞬青筋毕露——
“噌!”
破开他?胸膛的刀兵,就这样,在他?指间折为两截。
执刀人脸色悚然,吓得慌忙收刀后撤,偏偏少年手中双剑成剪,已瞬间逼近眼前。
甚至,没给他?发出?最后一声求饶哀鸣的机会。
左右两剑交叠,臂力之可怖,竟活生生将黑甲之下的脖颈绞断,顷刻之间,头颅滚地,血溅三尺——
“妖物……”
“他?根本不是人!也不是什么神子……是妖邪之物、妖邪之物啊!!”
“围住他?!不……快围住他?!……快!他?要入殿!!”
周遭动荡不止。
可那些声音或大?或小,落入魏弃耳中,却都只剩一片虚无微小的瓮鸣。
他?目之所见,唯有面前人、身边人、所有人,惊恐得再?难掩饰的神色,那些丑陋的唇舌、狰狞的面孔、满是杀意的口型——
【杀。】
汉白玉阶尽染血,何处不是埋骨地。
不是他?杀了他?们,便?是他?们将他?围杀。
【杀……!】
直到这偌大?殿庭之中,除他?之外,再?没有第二个可以站起身的人。
这一刻。
踏着足下血河,手中双剑杀至卷刃。
双臂木然,几乎再?难举起——这形容可怖、犹如再?世?修罗般浑身肃杀戾气的少年,却仍拖着沉重的脚步,一步一步,向着眼前恢宏庄严的宝殿走去?。
“陛下——!”
“快保……保护陛下!”
见此情状,大?殿之中,亦瞬间乱作一团:
焉知朝中众臣,起初见天?子亲卫在此,还以为情况尽在今上?意料之中、绝翻不开天?去?,因此一派老神在在。
然而,等他?们亲眼见到那血肉横飞,东风压西风的残酷屠杀,又见魏弃……此子,远胜妖邪,竟杀而不死,却不由个个吓得魂飞魄散。
是以。
口中虽叫嚷着保护陛下,到最后,真正?扑将上?前以血肉护卫之的,却只有少数几个老臣——以及,一脸悚然迷茫之色、被人推搡上?前的魏晟了。
无论作为魏峥长子,又或是魏弃兄长,他?都绝没有逃避的底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