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沉着嗓音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,他问:“那姥姥,你刚刚有往家里?打?电话吗?”
“有啊。”
两人惊得瞪大眼睛。
下一秒,姥姥好笑地拍拍梁砚行,说?:“我开?玩笑的。上海不比英国伦敦,通讯没那么便利。连我这个老?太婆都知道?飞机上没有电话,我怎么给你们打?电话?”
“也没跟妈妈打?电话?”
“你这孩子,怎么跟读书读傻了一样。”姥姥说?着这样的话,表情却很和蔼:“我和小馥(梁母)很久没见,也没有打?过?电话。”
话音刚落,梁砚行后退一步,差点站不稳身体。
刚刚弥什跟他说?的时候,他还?保持着怀疑的态度,可是当事者姥姥现身说?法,由不得他不信。
所以她?母亲和谁打?的电话,这段时间每次以回家探亲离开?,都是假的吗?
短暂的沉默。
梁砚行无需对?家人保密,他的任务只有保护大家啊。
他深吸一口气,好稳定心神,然后说?:“姥姥麻烦你过?来一下,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?。”
梁砚行拉着姥姥就要往旁边去,他现在就要告诉她?,她?的女儿有问题。
可还?没等梁砚行开?口,忽然,他感觉有一道?愤怒的目光,落在了自己身上——梁砚行愣了愣,他比寻常人感性?、敏感很多,所以总能精准捕捉到目光来源。
于是他顺着这道?目光,缓缓抬头,看到了正站在花墙里?的梁母。
他和弥什为了帮姥姥分担重物,走出了梁家。而梁母就站在院里?墙内,墙体挡住她?的身躯,只在墙边上露出一颗脑袋。
就像梁母的脑袋被放在墙上一样。
她?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梁砚行,眼神呆板,面无表情到近乎冷酷。她?看着他将?姥姥拉到角落,让本来满腔言语,准备控诉母亲古怪的梁砚行瞬间哑了声。
梁砚行看着墙上的人头,张了张嘴,什么话都没能说?出来。
“你这孩子,不是有话要跟我说??”姥姥被拉过?来,却只看到梁砚行沉默的样子,很是不解:“怎么突然不说?话了?”
“…没事了。”
梁砚行最后选择了沉默。
他松开?手,姥姥虽然诧异却没有逼问他,只是很温暖地补了一句:“砚行,你还?好吗?”
“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姥姥说?,或者跟你爸妈说?。”
“我知道?了…谢谢姥姥。”
这时,叩叩叩高跟鞋声音响起。
梁母,和被弥什留下来监视梁母的罗凡德,两人前?后脚走了出来,
梁母看到姥姥后,露出演技精湛的惊喜表情,连声调都跌宕起伏:“母亲,你怎么来了?”
“这不是砚行快生日了吗?”
姥姥回复梁母的样子自然,由此可见,她?并没有发现自己女儿的异样。
弥什站在角落里?,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梁家几人的互动。
当梁母拉着姥姥进?家门的时候,她?的姿势更像是胁迫,又或者是迫不及待想把?姥姥拉去囚禁。总之这两人只有脸上五官像是母女,其他交流和互动,完全?没有亲母女许久未见的亲近。
梁母拉着姥姥进?了梁家,高跟鞋声音渐行渐远,应该是进?了内室。
现场只剩下知情者三?人。
梁砚行伸手捏了捏鼻梁骨,身型不稳地在花墙上扶了一下。
“我的母亲真的有问题。我刚想同姥姥坦白,一转头就看到她?站在花墙边上,冰冷目光瘆人。”
最要命的是,他们还?不知道?梁母听了多久,知不知道?他们对?她?产生了怀疑。
弥什扭头看罗凡德。
自从发现电话线有问题后,她?就把?罗凡德留在花园,隔着半透明的窗户监视梁母——主要是,弥什很好奇她?要装到什么时候。
现场没有旁人,她?还?会?继续演讲电话的戏码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