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道清冷的声音,就和这人给所有人的印象一样,冷冷淡淡,如天上的寒凉的孤月。
一双眼睛明亮如潭,古波不惊,鲜少能从他脸上能看到别样情绪。
就和他一出生,便只能看到神庙内,枯燥而单调的世界一般。
孟克佩勒松内布,穿越失败后,这是楚司译第一次再见到他。
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阿蒙大祭司,打破所谓除非祭祀非王令便只能待在神庙的规矩,这样“逾矩”地站在他面前。
一身冗长的白色祭司袍和那隐隐有些墨蓝的长发,被一件深色斗篷遮掩,显然是乔装后潜出神庙的装扮。
“司译大人的称呼,不可乱答;祭司之言,不可打断。”
孟克佩勒松内布表情淡漠,视线落在楚司译身上,严词纠正刚才楚司译的顺口一答。
若是仔细观察孟克佩勒松内布此时的目光,竟有些涣散,像是正透过楚司译,在看另一个人。
短短几秒内心已经百转千回的楚司译:呼~
真是…差点以为马甲又要掉了。
他可不想再来一个像贾胡提一样,手握他“把柄”的人。
叔叔二字,真叫得难以启齿。
他舒缓了刚才紧绷起来的身体,表情由浅入深,对孟克佩勒松内布感到惶恐道:“是…”
随后神情又由惶恐转为恍然大悟:“您是祭司?刚才听岔了,请您原谅,也请神宽恕。”
一旁的贾胡提见此,暗暗感叹楚司译灵活或者说是能伸能屈的演技。
他一时也不得不感叹,埃及那几人依旧被蒙在鼓里……是有原因的。
孟克佩勒松内布走近了些,楚司译能明显轻嗅到他身上沾染着神庙特有香料燃烧后的味道。
待只离楚司译三步之遥,孟克佩勒松内布的双脚停住,双唇刚微启,一旁的贾胡提先插了进来:
“祭司大人,好久不见,您今日怎么有空踏出阿蒙神殿?”言语中,隐约可听出调侃之意。
“正回神庙,碰巧经过。”孟克佩勒松内布语气平和,丝毫没有受贾胡提话的影响。
贾胡提尾音上挑,满是不信:“是吗?”
“我倒是觉得,祭司大人是来为难人的?”
孟克佩勒松内布眼神微动,盯向楚司译,依旧平静:“早上,我在殿内。”
楚司译杏眼睁大:“?”
他生平第一次觉得,击溃一个人的心理防线,只需要用一句话。
他甚至此刻觉得,孟克佩勒松内布的视线,似乎能够穿透他外面的布料……看到他里面那层薄得可怜的衣服……
“为方便撰写书录,宫内一名在职书吏也在。”
“……”长久的沉默。
楚司译捂脸蒙头,原地蹲下。
心道:‘人已社死,有事请烧纸……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