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骛猜测和沈天横这种大男子主义晚期患者离婚没那么容易,诉讼离婚对簿公堂的这些糟心事,徐琼娅怕他为难,也就没再跟他细说了。
总之,徐琼娅最近的心情不怎么好,早有陪着他一起出国比赛的想法。
最终,沈骛在微信上给祁颂发了条信息,他们上次录完节目之后顺便加了好友。
SW:祁叔叔,你现在有空吗?
祁颂:有,我给你打个电话?
SW:好。
沈骛在电话里说了想送他几张门票的事。
“好,我有空,谢谢你。”祁颂话里的笑意多得都快溢出来了。
为了做出这个决定,沈骛足足想了两天。他再怎么讨厌沈天衡,那也是他血脉相连共处了二十多年的父亲,要亲手将母亲推向外人,对他来说是一件相当为难的事。
好在祁颂进退有度,从不会让他感到分毫不适。
*
沈骛闲着没事就趴在赛场看台的护栏上,一下一下拨弄手里的打火机。
咔嗒一声,盒盖弹开,火苗冒出来,咔嗒一声,盒盖重新合上。
如此反复。
向子旭犹豫着要不要去劝沈骛坚持戒烟,却见他只是望着火苗出神,始终没有拿出烟盒。
向子旭好奇地走过去,看看打火机:“这打火机哪来的啊?”
他跟了沈骛三年,沈骛用的那些打火机他基本见过,实用耍帅两不误,没有这种低调简约又颇具年代感的。
“不是我的,是一位叔叔的。”沈骛被自己的话勾起回忆,又补充一句称赞,“很帅的叔叔。”
向子旭露出怪异的眼神:“……”
“你想什么呢。”沈骛忍不住翻个白眼,“这是他的遗物。”
向子旭恭恭敬敬低下头,不由自主放轻音量:“噢噢,这样啊。”
其实,沈天衡的外貌也相当不错,徐琼娅的恋爱脑多半和他的颜值有关,只是他的性格时常让人忽略这一点。
在帅哥美女堆中长大的沈骛,第一次见到孟从和孟淮之,仍然感到惊为天人。
好帅的叔叔,好帅的哥哥。
这是他对父子二人的第一印象。
沈骛陷入回忆中,喃喃自语:“别的小孩都很怕这位叔叔。他不苟言笑,总是板着一张脸。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有点社交牛逼症?反正我跟他的关系还挺好的,小时候我经常想,要是他能给我当爸爸就好了。我宁愿家里安安静静,吃饭的时候不让说话,也好过我爸那张破嘴……”
向子旭静静旁听,偶尔问一句:“但他……去世了?”
“嗯,去世很多年了。”
“那这打火机……”
“是他儿子送给我的。”
话到此处,沈骛又想起当年第一次参加葬礼,以及在葬礼上看到的身着黑西服的清隽少年。
悲戚哀婉的葬礼上,只有他沉静肃穆得宛如冬日的山岭。
“我本来觉得他情感淡漠,在父母的葬礼上,他什么反应都没有,不哭不闹,下雨了打雷了,也好像感觉不到一样……”
向子旭接过话:“骛哥你不知道,人在悲伤过度的时候,身体为了自保,会压制那些负面情绪。等到过了很久,旁人都走出来了,他一触景生情,可能突然一下就崩溃了……”
“嗯。”沈骛摩挲手里的打火机,“我也没想到,他会把父亲的打火机保存十多年。”
向子旭点点头:“我听起来,感觉他好像不是特别冷漠的人,只是不善于表达。至少对亲人不是,对你更不是,他居然把父亲的遗物送给你了。”
沈骛笑了下:“嗯。”
隔了一阵,向子旭看看那枚打火机,猝不及防地,又问:“骛哥,你是不是谈恋爱了?”
“……”沈骛惊得绷直身子,打火机差点飞出去,定了定神才道:“我结婚了,你不是知道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