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
宋府
江书改收了脉枕,看着榻上的宋砚清,一时怒上心头。
“一身武功折损大半,心脉尽数震断,为了遮掩强行用药逆转,晏行舟,你让我说你什么好,一个女人值得你这样折腾自己。”
若不是这次心绪激动爆发出来,他都不知道这人的身体亏空成这样。
宋砚清木愣愣地看向虚空,眼底无神。
“她不要我了。”
江书改气得不行,一拳锤在榻上:“晏行舟,你清醒一点,她就是一块千年寒冰,你捂不热的,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得到了什么?上次一剑穿心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?你是不是非得死在她手上才甘心。”
“是我不够好,她不要我了。”宋砚清用胳膊遮住双眼,喃喃自语。
和离两个字犹在耳侧,像是一把钝刀子,一点一点地刮骨刺心。
江书改最是见不得他这副情伤模样,怒道:“堂堂大御明昭太子,你要什么没有,为什么非得执着她一个。”
宋砚清沉默。
不是他执着。
而是她选择了他。
没有辛如练,何来晏行舟。
江书改怒其不争:“你若是再执迷不悟,别怪我亲自动手杀了她,你知道的,我要杀一个人并非难事。”
医能救人,亦能杀人。
他有一千种方法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。
“若你执意动手,记得先杀了我。”宋砚清淡淡。
语气冷漠,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。
江书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,拳头捏紧咯咯作响。
但想到他这个鬼样子只怕承受不住自己这一拳,只能气得收回手,踹掉一旁的椅子出气。
“我告诉你晏行舟,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什么要死要活的儿女情长,谢景谙那边可能已经查到了什么,你要是再不振作起来做出些什么应对,到时候不用我动手,你和她,还有整个宋府,乃至大御都会受到牵连。”
那日在长公主府,谢景谙拉着辛如练的手对她说了一句“他非善类”。
他当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,但也知道这句话里的他指代的是宋砚清。
谢景谙生性多疑,阴鸷暴戾,冲喜赐婚又事关辛如练,本就对宋家虎视眈眈。
再加上先前宫闱里宋砚清和谢景谙正面对上,即使没有暴露也足以让谢景谙着人去调查了。
那一句他非善类就是警钟,这么久没动静估计是在等待时机,想要一举拿下。
宋砚清这次倒是不再沉默了,放下手,眼底哀伤未去,却也一片澄明。
江书改所说的在他预料之中,也做好了应对之策。
如今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。
“书改,帮我个忙。”
·
昨日晚间的雪下了一夜,气候骤冷,京城内外茫茫一片。
寒风凛凛,雪如飘絮,冻得人勾肩耸背直哆嗦,捏着扫帚匆匆扫雪。
也是在这样的天气下,一辆马车驶入京城,缓缓停在了宋府门口。
辛如练在屋内坐立难安。
昨夜她把宋砚清带回来后,宋府一夜灯火通明。
江书改连夜赶来宋府诊治,却屏退了所有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