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具体是哪里,她也说不上来。
定了定神,褚楚想到晏行舟给她差遣的那些人,不由得握紧手里那片碎瓷。
那晚她和晏行舟坦白,愿意用退婚一事做场公平交易,顺带向晏行舟讨了几个可用之人悄悄带在身边。
事后她才知道,原本晏行舟也是有退婚的意思。
可是在褚谦的逼迫下,她先提起了此事。
这种双方都有意推拒的事,谁先开口,谁就落了下乘。
想到这里,褚楚的五指逐渐收紧,手像是不觉痛般用力握着。
碎瓷片在掌心刮着血肉,每疼一分,她就清醒一分。
要不是褚谦横插一脚,她绝对可以为自己争取到更大的利益。
都是他,都是他。
她要杀了他,她一定会杀了他。
褚楚心头激荡,手下也跟着用力。
擦啦——
碎瓷在掌心破裂,褚楚这才回过神来。
温热的赤红从指缝流向手腕,几乎淹没了整只手。
那一片鲜红里,有她的血,也有褚谦的血。
眼前的一幕不禁让她回想起方才褚谦恶趣味地用血抹了她满手,又咬破她的耳垂咽下她的血。
湿腻腻的触感似乎还在,一遍又一遍地刺激神经。
褚楚扔掉碎瓷片,一边使劲地擦手擦耳垂,一边不可控地干呕。
全身细上下都在疯狂地排斥他的靠近,每处被他碰过的地方都无比难受。
他的气息,他的血液,他的所有都让她厌恶至极。
明明什么也呕不出来,可褚楚几乎呕到脱力,泪花因为她剧烈的动作涌上眼帘,她却高仰着头,倔强地不让自己露出脆弱的一面。
她不允许自己怯懦,也不能怯懦。
她和褚谦之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,而现在,不过才刚刚开始。
·
已是十一月,山间的风更凉,秋也更浓,晨早草木上还起了一层霜白,隐隐昭示着冬日即将来临。
辛如练拒绝了祝从浓的好意相送,一个人漫步于无人问津的青石小路上。
思绪放空,感受风里吹来的丝丝寒意,心下舒畅了许多,但还是有些难挨的冷。
没了武功后她很是畏寒,寒风打在身上没来由有些透骨的冷,不禁拢了拢罩在身上的披风。
拢了拢,又拢了拢,还是很冷,辛如练叹了叹,忽听得身后有人唤她。
“阿练。”
声线熟悉,不用回头也清楚来人是谢景谙。
彼时不知他是怎么撇下一大堆的宫人独自一人前来的,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来。
辛如练向他行礼:“拜见陛下。”
“都说了你我之间不必多礼,怎的还这般见外。”谢景谙上前就要把人扶住,然而对方却在他的手伸过来时提前后退一步,没让他碰着半分。
谢景谙有些僵硬地握了握自己扶空的手,看着面前的人一时无言。
女子神色依旧清冷无波,单薄的身子由披风遮罩,只露出一张瘦削的脸,衬得脸色病白。
察觉辛如练的状态不好,谢景谙急忙解了身上的狐毛大氅给她披上:“天气转冷,怎么穿得这么少就出来了,也不怕过了寒气生病。”
辛如练按住谢景谙给她整理大氅的手,阻下他的动作:“陛下若是没有别的吩咐,还请容我回去。”
谢景谙似没听见,反握住她的手,不断给她搓热暖和着:“手这么凉,可是冻着了?宋府的人是怎么伺候的,这么冷的天也没个人跟着,回头我定要好好敲打敲打,免得一个个吃闲饭不做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