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下有了喘息的时间,他才问起。
只是问出这句话后他又觉得是白问,毕竟现在伸手不见五指,他看不见辛如练的情况,也做不出什么改变。
辛如练并不想多谈,只道:“无事,小伤。”
赵断鸿并不认可她这话。
这哪里是小伤?
先前虽然情况紧急,但他可都看见了,那满手的血把绷带都渗透了,手指的骨头都能看见。
当然,她不愿说,赵断鸿也不多问,只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,松了怕握不住,紧了怕捏疼她。
席东月倒是想接着问,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。
长时间的寂静让气氛有点儿沉闷,赵断鸿又是个闲不住的,想着缓解此刻氛围,便开口道:“辛将军,其实我刚才想过,如果今天能和你一起死在这儿,我这辈子也算值了。”
生不能同衾,死同穴也行。
“鹰帅很擅长说鬼故事。”
辛如练还没开口,席东月已经抢先一步。
说完轻轻捏了捏辛如练的手示以安慰,怕她多想,又在她缠了绷带的掌心以指做笔,一笔一画写了起来。
指腹透过绷带划过掌心,碰到没包扎的地方,还能感受到上面带着一层薄茧,似羽毛拂过,酥酥麻麻软成一片。
辛如练怔愣了一瞬。
如果她没记错,宋砚清的手上也有这样一层茧子。
她不知道一个缠绵病榻多年的病弱公子手上是怎么有茧子的。
但她确定,宋砚清手上确实有。
察觉到对方写的是“不会”两个字,辛如练眼波微动。
是在开导她不会死在这里?
还是在否认赵断鸿的话?
辛如练心思不在这上面,也学着席东月的动作,用相对还算有完肤的尾指在他掌心写字。
指腹轻描淡写,是“暗河”两字。
一线天比较特殊,上下都窄,内部中空,这种糖葫芦式的结构一旦进去很难再出来。
昔年有人不小心掉进去后再也没有活着回来,最后是被一场大雨把尸骨给冲刷出来的。
辛如练一路上也发现一些迹象,所以她猜想,一线天并不是完全封闭的状态,底下应该还有暗河什么的。
席东月感受着掌心传来的酥痒,连心也跟着痒痒的,酥成水痒成风麻成雪,不由得握紧了辛如练的手。
随后想到她的手上还有伤,这样做不妥,又放开了些,手指一勾,又在辛如练手里写了一个“是”字。
他也是绞杀野狼时无意间发现的,跟着暗道一直走,尽头便是一条暗河,连通外面。
赵断鸿哪里知道二人底下的眉眼官司,嘁了一声:“阁主也不逊色。”
谁不知道客路阁以人之名,行鬼之事,不被盯上还好,一旦被盯上了,鬼都跑不掉。
“既然鹰帅都这么说了,那我便讲一个鬼故事好了。”席东月轻笑一声,当真说了起来。
“相传一线天刚形成时,有几个胆大的汉子相约来探险,结果遇到了鬼打墙,几个人从白天转到晚上,硬是没找到地方出去。”
“几个人带了火折子准备用来照明,但是怎么也点不着,看不见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,就只能像我们现在这样,手拉着手以防期间有人走丢。”
“天一黑人内心的恐惧就会被放大,走在最后面的那个胆小,手心疯狂出汗,一出汗就容易抓不住,于是每走一段路就会把手松开在衣服上擦擦汗,再重新牵回去。”
“就这样一路擦一路牵一路走,等到第二天天快亮,汉子擦了汗想要再牵回去时,发现面前哪里还有什么手给他牵,前后左右就只有他一个人。”
他说完,暗道里就是死一片的寂静。
特别是配上从裤管钻进来的丝丝冷风,更让人头皮发麻。
“阁主这鬼故事编得,难为你了。”知道对方是在拿他说事,赵断鸿不屑地哼了一声,“不如我也来讲一个。”
“说是有这么一群人相约晚上去密道挖宝,密道崎岖不好走,挖宝这行又诸多忌讳,不能点火照明,几个人也是这般手拉着手肩抵着肩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