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是文丛润。
更不是宋砚清。
而是一个拥有一样泪痣的陌生人。
辛如练的心沉了沉,她也说不上来此时此刻是什么感受。
诧异有之,失落有之,疑惑亦有之。
怎么会这么巧?
她不否认九州眼角有泪痣的人不少。
可为什么,她先后遇到的,和她有过纠缠的三个人都是如此。
一个是偶然,两个是巧合,三个未免太不真实。
辛如练反手抓住月白锦衣男子的手,从唇齿间费力地吐出一句:“你是谁?”
冲破穴道的非人疼痛还在身上不断盘旋拉扯,她现在哪怕是呼吸都疼,短短三个字也说得颤巍巍轻飘飘的,几乎是才出口就融在空中没了声,听得人也跟着发疼。
你是谁?
这句话她之前也问过。
那是她从宫里出来,中毒后醒来问的宋砚清。
原本她都放弃了纠结宋砚清和文丛润是什么关系,是濒死之际听见了宋砚清说他是文丛润。
他说他是文丛润。
不止一次。
昏死的时候她没看见他亲口说,但是她听到了。
醒来后她还是没看见他说,但是她确定自己又听见了。
是的,没看见。
不过辛如练可以肯定,她听见了。
只是当时没来得及问个究竟,他便走了。
这一走便是一个多月,期间了无音讯。
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,所以故意躲着她避开她。
她也不去刻意琢磨困扰她许久的问题,努力地不去想文丛润是谁,宋砚清又是谁,两者有什么关系。
她一直收着他临走前留给自己的纸条,他说让她等他回来,那她便等。
结果再听见他的消息,便是宋府的书房内,宋阁老和容王的谈话中。
那一刻,辛如练无比想知道宋砚清到底是谁。
若他只是宋砚清,为什么会为了她不顾生死。
若他不是宋砚清,那么他又是谁?
她迫切地想去求证,于是她来了,一人轻骑,几天几夜,从京城到一线天。
她以为她会见到宋砚清。
孱弱的,奔波的,受伤的,或者了无生气的……
她做了最坏的打算,但还是没想到,见到的人既不是宋砚清,也不是文丛润。
而是一个和他们有相似之处,却是完全陌生的人。
那么像,又那么不同。
当初第一眼见到宋砚清的那种矛盾感觉又重新席卷而来,迫使她又问出了一直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。
“你……是谁?”辛如练紧紧握着月白锦衣男子的手臂,又问了一遍,声音轻颤,手也在发抖。
临了,她忽然发现不敢面对真相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。
她有些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