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袋枕在她大腿上,大马士革钢的匕刃在太阳下生出锋利刺眼的光。
他左眼的炎症已经痊愈,白色眼贴撕了,阳光下釉黑纯澈的眼睛眯着?,病态的肤色白到反光。
她反手?撑草皮,支着?上半身?,皱眉道:“把你的刀收起来。”
“哦。”他把匕首插回皮鞘里,插进裤袋。
翻了个身?,侧枕着?,把脸埋向她腹部。
南舟深冬也?暖洋洋,外?套丢草地上,她只穿了件宽松的粗线提花毛衣。
方便了危敏因钻进毛衣里,被太阳晒得热烘烘的脸颊,毫无罅隙贴着?她的肚子,从上边看,毛衣圆滚滚隆起。
“别?闹,出来。”她觉得痒,去推他。
他说就要闹,环着?腰纹丝不动。
“好啊那?你别?出来了!”说罢用外?套往他脑袋顶一盖,裹得严严实实,不给他空气。
衣服底下一声不吭,只能觉出小腹上呼出的气息越来越重。
她暗道不妙,危敏因肺不好。
立马扯开外?套,把毛衣掀了开。
被捞起来时,他的脸憋得通红,呼吸短促,脖颈的细骨仿佛在涨潮退潮中?,时隐时现。
“没事吧?要不要吸氧?”她扭头朝旁边那?栋别?墅大喊芝姨。
李芝听到呼喊急忙跑了出来,头发?梳得光亮,一身?套装,很?利索清瘦的身?影。
“我跟姐姐闹着?玩,芝姨你去忙吧。”他却状若无碍,搂着?她说。
等李芝将信将疑,一步三回头离开。
他把脑袋枕在她肩膀,气息逐渐软柔。
懒懒盯着?那?道背影,缓过来第一句却是:“老巫婆。”
冷声冷气三字。
殷松梦推开他,满面疑惑:“你说什么?”
“芝姨对你这么好,你怎么能骂她?”
“就骂,她就是老巫婆,天天跟我哥告状的巫婆。”他骂得更厉害,毫不掩饰。
她忆及小巷初见他的模样,再到如今表面敬重家里老阿姨,背地却厌得牙根痒痒。
不仅于此,他还骂家里老管家是老太监,就连阿波,也?只能算条听话的狗。
听得她心底不禁冒鳞片。
怎么在酒吧醉了一场,被他亲昵喊姐姐,就忘了,他的保镖把人打得半死不活,而他在小巷深处冷睨血腥的场景了。
他对上她陌生?的眼神,眼底慢慢蓄泪,扯扯她手?指:“姐姐,你别?用这种眼神看我……”
“是他们不好,只会告状。”
他真的很?容易流泪,凶一句、弄疼了、哪怕眼神不对劲也?要泪潸潸。
眼泪腐蚀着?殷松梦,她每次不是哄,就是顺他心意。
这次亦是,有?些信了。
嘴里重复:“告状?”
想?起他说的,“你有?哥哥?”
从没听他提过。
他闷恹恹的:“嗯,有?,在英国。”
“你哥哥管你很?严吗?”既然他这么强调告状。
话一落,他靠在她肩侧,把脸拗向另一边,一言不发?。
“还是你哥哥对你不好?”没听到答案又问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