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清宁也没多想,伸手勾住了他的手指。
凌南玉一脸认真地说道:“拉钩上吊,一百年不许变。”
见杨清宁没说话,凌南玉提醒道:“小宁子也说。”
杨清宁有些无奈,“拉钩上吊,一百年不许变。”
“盖章。”凌南玉执着的和杨清宁走完程序。
杨清宁无奈地照做,随后说道:“好了,殿下快点背书吧,明日鸿大学士可是要检查的。”
“那小宁子与我一起,我们还和往日一样,比一比谁背的快。”
“好。”
坤和宫内,张明华坐在软榻上,身体前倾,手上拿着奏折,外眼角微微上扬,一双柳叶眉轻轻蹙着,眼角的细纹被紧绷的表情拉得平整。种种迹象表明,她此时的心情并不愉悦。
福禄躬身站在一旁,眼睛看着地面,静等着张明华的指示。
‘啪’,奏折被扔在地上,张明华恼怒地开口:“混账东西!真是该死!”
福禄上前将奏折捡了起来,平静地说道:“娘娘息怒,千万别气坏了身子。”
张明华被气得脸色铁青,怒道:“这个混账东西,竟瞒着本宫做了这么多事,甚至暗中与蛮人勾结走私盐和茶叶,真是死不足惜!”
福禄接话道:“其他事都好说,找几个替死鬼,给他们点好处,也就能将他摘出去。可与蛮人勾结一事,实在不好办,说的难听点,那可是通敌卖国,是要株连九族的,谁敢出来顶罪。”
张明华的脸色更加难看,“此事还有何人知晓?”
“暂时无人知晓,但纸终究包不住火,咱们能查到的,他们早晚也能查到。娘娘,咱们还是早做打算为妙。”
自上次他因杨清宁的事去找秦淮后,福禄便派人去调查秦淮,查到了他勾结蛮人走私一事。他本不打算那么早便将此事告知张明华,谁知朝中诸臣竟对秦淮群起而攻之,他才不得不将此事说出来。
张明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,道:“确实要早做决断。”
福禄提醒道:“娘娘,从此事便可看出,秦淮已对娘娘有了二心,而他又跟随娘娘多年,对我们的底细了解甚多,恐怕会为了保命出卖娘娘,不得不防啊。”
“他敢!”张明华眼神凌厉,眼中闪过杀意,道:“你去一趟乾坤宫,让他夜间过来一趟。”
“是,娘娘,奴才这就去。”
看着福禄离开的背影,张明华越想越生气,秦淮和福禄是她的左膀右臂,谁出了事,于她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。不过为了保全自身,就算自断双臂,她也会毫无不犹豫。
御书房内,凌璋坐在御案之后,平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淮,沉默许久也未开口,气氛就在这种沉默中慢慢紧绷,让向来恣意狂妄的秦淮,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君王的压力,犹如一双无形的大手,按住了他的身子,让他的脊椎一弯再弯,几乎匍匐在地上。
第36章风云起(2)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秦淮匍匐在地,一层接一层的冷汗出着,面前的地面被打湿,厚重的衣衫也已全部湿透,黏腻腻地贴在身上,他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传来的汗味。
凌璋移开视线,将手中的奏折放在一旁,语气淡淡地说道:“你是朕身边的近侍,这些年朕对你多有倚重,不曾想你竟瞒着朕做了这么多事。”
相较于方才那种诡异的沉默,现在凌璋开了口,那股无形的势压便散了,秦淮悄悄松了口气,慌忙辩解道:“皇上,奴才冤枉!奴才虽然兼任东厂厂公,却因每日在皇上身边侍候,无暇顾及衙门里的事,许多事奴才都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。奏折上所说,奴才全不知情,还请皇上明鉴。”
凌璋闻言轻笑一声,只是笑意未达眼底,道:“一句话便将所有事都推了个干净。据朕所知,你不当值时,都是在东厂衙门过夜,在宫中多久,就在东厂衙门多久,事事亲力亲为,怎么到朕这儿,却说什么都不知情?”
“皇上,奴才在您身边侍候多年,奴才什么性情,您最清楚不过……”
凌璋一巴掌拍在御案上,打断秦淮的话,怒道:“朕是多年不问事,却并非不知世事的傻子,一人参奏你,朕可以当做是有人无事生非,这么多人参奏你,且言之凿凿,你一句不知便能了结?”
“皇上,奴才是做了些错事,不过什么事该做,什么事不该做,奴才心中有数,绝不会让皇上为难。那些攻讦奴才的奏折,如潮水般蜂拥而至,这明显是有人心怀不轨,想除掉奴才,断了皇上的臂膀,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。”
秦淮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,这几日都察院和各科给事中,轮番地参奏他,还搞了什么十二大罪状,条条要人命。事情的导火索是洪海抓进东厂的巡察御史郭轩。
东厂行刑的都是老手,若非下令处死,不可能出现用刑致死的情况。他们要从郭轩口中套话,虽对他用刑,却不可能让他死,可事实却是他死了,死在了东厂衙门。
死了也就死了,不过是个巡察御史,死在他手里的,比郭轩官职高的大有人在,他根本没放在心上。可就因为这个不起眼的巡查御史,让他陷入了阴谋的漩涡。
不过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多年,早就给自己留好了后路,那些参奏他的人,都有把柄在他手上,他会一一还回去。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张明华,这些年他可没少为她做事,若是他出了事,张明华就相当于断了一臂,无论如何她也会保全他。
“皇上,您好好想想,为何突然那么多人针对奴才,这分明是阴谋。奴才掌管东厂,为皇上四处收集情报,就相当于皇上的耳目,他们对付奴才,就是要遮住皇上的耳目,不让皇上了解朝堂之外的事,他们居心叵测,皇上千万不要中计啊!”
秦淮虽然因近两年权势在握,而变得嚣张跋扈,却并非没了脑子,他知道如何为自己开脱。
“这般说来,这幕后之人真正要对付的是朕?”
“是啊,皇上,东厂和锦衣卫是皇上手里的两把刀,我们为此得罪了不少人,他们逮住机会,自然死咬着不放,因为我们的存在与他们来说是巨大的威胁。”
跟随凌璋身边多年,秦淮很了解凌璋的脾性,他几乎不问政事,在御书房里坐着,也只是做做样子,若非参他的奏折太多,凌璋也不会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