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宝丫:“那东家不地道,若是换了别的买家,别说做生意,再转手也是不可能的。他问都?不问一句,拿了银子就?跑。”
赵小姑:“我们不也是知道这种情况会便宜才来买的吗,做生意有挣钱就?行。长溪何记酒楼是你?的地契,聚贤斋也写在你?的名下吧。”
赵宝丫摇头?:“不用了,这么?多年给我的分红已经?够多了。而且,阿爹给了我许多田庄铺子、金银玉器,我已经?很有钱了。”当初他爹查抄荆州和京都?静王府都?拿了不少好处,荆州的十二?商会虽然是云娘子在管,但实际掌控人确实她?爹。
她?真的不缺银子。
她?坚持不要,赵小姑也就?算了。随后两人去国子监找赵凛要了一份文书,最后又到?户部把聚贤斋落到?了赵小姑名下,顺带把封条揭了。
全程都?是陆坤在督办,这人见到?她?们倒是客客气?气?。随行来的周掌柜先前?知道赵小姑的大哥在京都?为官,直到?揭封条的一刻才知道赵凛的官有多大,所有的人都?在为这次买卖开道。
完成交易后已经?临近午时,姑侄两个打?算就?近找个地方用完午膳,午后再去替苏玉娘置办住宅。
不巧又在街角的绸缎铺子瞧见陈慧茹母子,赵小姑想到?先前?没打?探完的事,主动上前?邀请两人一同去用饭。
陈慧茹笑道:“既然碰上了,自然是我请小姑吃饭的。远道而来,理?应做东。”
陈慧茹原想着去鸿运楼,赵宝丫实在太累太渴,不想跑太远,就?指着绸缎铺子对面的一家小食店道:“就?这家吧,先前?我来过?一回,味道还?是不错的。”
一行人往对面去,小食店的小夫妻瞧见赵宝丫他们的打?扮立刻热情的上前?招呼:“客官请坐,吃点什么?呀?”
几人分了两桌,主子一桌,几个下人一桌。
赵宝丫道:“把你?们店里招牌菜上两桌上来吧,动作快点,饿死了。对了,先来点茶水,没有茶普通的清水也行。”
女主人手脚很麻利,没一会儿就?上了茶水和两样小碟。
赵宝丫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,又依次给赵小姑、小蜜儿、陈慧茹倒了一杯,才坐下捧着杯子喝起来。
赵小姑捧起杯子刚要喝,余光就?瞥见陈慧茹捏起杯子晃了晃,然后拿了桌上的一个瓷碗过?来,把茶水倒了进去。接着又提起茶壶,把自己和小蜜儿面前?的筷子放在碗里烫了一遍,十指和拇指捻动筷子,提起时候轻微甩了甩。
赵小姑愣在那里,这动作她?无比熟悉。从前?她?大嫂每回吃饭前?都?喜欢用热水烫碗筷,洗筷子的时候也喜欢用食指和拇指捻动筷子。
每当这个时候,她?娘没少翻白眼?。说她?大嫂穷讲究,又不是有钱人家的娘子,装得金娇玉贵,还?不是贱命一条。
她?大嫂也不搭话,依旧我行我素的烫洗碗筷,甚至连宝丫喂米汤的碗勺也要烫干净了。
陈慧茹烫完碗筷抬头?,赵小姑本能的低下头?装作喝水的模样,实际上心跳得厉害。
之后再用饭,她?时刻注意陈慧茹的小习惯。比如刻意避开葱花,喂小蜜儿蛋羹时喜欢用勺子抵一下碗的边沿,拿筷子时拿的很远。吃完之后掏出秀帕擦嘴,先擦左边再右边,顺带还?会看袖口。
一切小习惯都?对上了。赵小姑心中怀疑越盛。
午后,她?也没心思看宅子,借口不太舒服,带着宝丫先回去了。回去后自己独自在屋子里分析了许久。
这些天她?是听宝丫说过?陈慧茹对她?有多好,陈慧茹那性子一看就?不是热络的人。即便当初他们好巧的救下了走失的小蜜儿,也没有到?大把金豆子、金叶子、金首饰送的程度。而且还?时常请人过?去玩,又是亲自做甜点,又是裁四季的衣裳,还?说将来要出嫁妆,整箱整箱珠宝的抬到?宝丫面前?。
连拳头?大的夜明珠都?送了。
这除了亲娘也没人会如此吧。
她?又想起两人相似的面容,有没有可能陈夫人就?是她?大嫂。她?大哥当初实在雪地里捡到?受伤的大嫂,后来又说大嫂掉下悬崖死了。
从前?她?深信不疑,现在想来哪哪都?是漏洞。
不行,等大哥回来她?要问问。
傍晚饭桌上,赵小姑余光老是暼向赵凛,估计着宝丫还?在也没敢问。等洗漱完,确定宝丫睡着了,又把喜欢通风报信的蓝白猫抱走了,这才往书房去。
书房里点着灯,赵凛正在灯下看折子。她?在门?口徘徊打?腹稿,犹犹豫豫半天没挪动步子。
赵凛放下折子,叹了口气?喊:“进来。”
赵小姑眸子睁了睁,终于?跨了进去。
赵凛瞧着她?,道:“有事就?说,饭桌上就?瞧你?一直心不在焉,一家人做什么?吞吞吐吐的。”
赵小姑面色涨红,盯着她?大哥严肃的脸,鼓起十二?分的勇气?终于?问出口:“大哥,陈夫人是不是我大嫂?”
赵凛没料到?她?是想问这个,明显愣了一下。
桌上的烛火跳跃,时间被拉得老长,长久的沉默后,他点头?:“是,陈夫人就?是你?大嫂阿茹。”
饶是早猜到?了,赵小姑还?是震惊非常:“那,那你?当初为何要说她?死了?当初你?救大嫂回来,给过?钱让她?当盘缠回家,她?自己选择留下的。她?当初那么?喜欢你?,那么?疼爱宝丫怎么?会一声不吭的就?走掉?”她?实在有些不能理?解。
她?记得大嫂会心疼大哥做工回来满身的伤,会担心他下地有没有吃饱,宝丫一个月大时不小心摔了,大嫂都?默默掉眼?泪。
赵凛反驳:“她?不是一声不吭,她?同我说过?,我同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