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明?昌眼露担忧,还要上前,被秦正卿一把拉住,扯出了聚贤楼。等到了外头,秦正清才道?:“王爷正在气头上,我们就不要往前凑了。”
徐明?昌却不以为意:“我瞧着静亲王脾气甚好,能对书画造诣如此之高的人,必是个顶好的人。”
秦正卿才不信这种鬼话,谁被当场揍了还能保持修养,不是傻就是在压抑中变态。
徐明?昌评价完静亲王后转而又问他:“你不是说赵凛‘柔弱’,曾被陆主事碰一下就晕倒了?”今日?瞧他那九头牛都拉不回的揍人架势可不像。
秦正卿努力?解释:“喝醉和梦游的人大概力?气都大吧,你瞧李尚书那身板,梦游时还能扛着赵家的大门到处跑呢。”
徐明?昌一想也是,回徐府前又忍不住担心起静亲王的伤势起来。想了想,命府里的下人又立马送了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去聚贤楼。
已经涂过?药膏的静亲王看着手里的那瓶药膏挑眉:徐家的这位公子倒是有点意思,或许他不该从六部入手,从徐阁老这里入手,更容易返回封地。
他收好药瓶起身,命人把他前几日?作?的画作?为回礼送去了徐府。然后才慢悠悠往屏风后面去,屏风后的小榻上,静王妃睡得?正熟。青丝铺床,姿态是从未有过?的放松。
这样都没吵醒她?
静亲王怒从心中起,走过?去揪住她头发,一把拖到地上。
砰咚!
后脑勺撞击在地面光滑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,昏睡的女人被痛醒,睁开眼对上一张青紫可怖的脸,吓得?连连后退。那动作?在他看来是一种羞辱,他想也没想一脚踹在女人的肚子上,拖着她一把头发往床榻边上撞:“贱人,连个醉鬼都看不好,要你有什?么用?”
即便额头被撞得?冒血,静王妃也不敢坑一声。她努力?护住自己的发顶,身子缩成一团不敢动。
她知道?,她越是反抗,对方就打得?越凶,她闷不吭声,对方很?快就会失了兴致。果然,瞧她这样,静亲王很?快失了兴趣。
倒在软榻上酣然入睡。
静王妃跪在榻边悄悄抬头,屋子里的烛火映在那张青紫的脸上,显得?越发恐怖。榻上的人衣衫半敞,几封折子从怀里滑落。她眸色暗了暗,小心翼翼的伸手,拿到折子后快速翻开看了看,然后悄无?声息的走到燃烧的火炉旁,把折子丢了进去。看着它燃烧殆尽后才又回到床边重新跪好。
烟气缓缓上升,静亲王又醉又累,压根什?么味也没闻到,只感觉快散架的身体被温暖包裹。
而牢房里的赵凛就有些惨了,大冬天的连床被子都没有。皇家的工不好做啊,他都配合入狱了,半个时辰都过?了,也没来个人告知他接下来要做什?么?
好在他体质好,又喝了不少酒,身体是还暖和,就是人有三急。就再他快忍不了要喊人时,大理寺卿刑大人来了,身后还跟着一个披着虎皮斗篷的人,一看就是当今皇帝。
得?,这些憋不住也要憋了。
赵凛弯腰叩拜,披着斗篷的老皇帝露出全脸,伸手来扶他。老脸笑得?满脸褶子,显然心情?极好。
“赵爱卿甚是机敏,是个可塑之才。”天知道?他从年少起就想痛痛快快揍这个小自己许多的弟弟一顿。
“谢皇上夸赞。”赵凛干笑两声,询问:“接下来臣要如何做?”
老皇帝示意刑大人说,邢大人立刻上前两步开口?:“明?日?皇上会下旨,让三司审理你殴打静亲王一案。审案时,你只管装糊涂,推说自己当时喝醉了,什?么也不清楚。”
赵凛讶异:“怎么就要三司会审了?”
邢大人:“为了给静亲王脸面,你且放心,不会有大事,最后会判你逐出京都,下放到荆州淮阳一个小县担任县令。”
赵凛忍着翻白眼的冲动:这叫不会有大事?
从京官下放到地方上,不仅是个九品大的芝麻小官,还是荆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!
等等,赵凛眸子微转,荆州不是静亲王的封地?
他心中疑惑,也就问了出来:“为何是荆州?”
邢大人解释:“当初长溪胡县令和齐州判吞没金矿一案你也知晓吧。官府只追回了一部分?金矿石,账本上剩余大量的金矿被运往了荆州,你此去前去,务必查清楚这批金矿的下落,最好能全部追回上缴国库。”
这活计有点难办啊。
赵凛为难:“官就不能大一点吗?县令之上还有一大推官压着呢,臣恐怕不能胜任。”
邢大人:“你如今才正六品,哪有越贬越大的道?理。再则,根据情?报,那批金矿就是被运往了荆州淮阳县。官大不如现?管,县令最合适不过?了,以你的能力?能办到的。”
赵凛:别,他就是个芝麻小官!
皇帝见?他还是犹疑,就开始画大饼:“爱卿放心,只要这件事能办成,回来正三品以上的官位任你挑选。”
邢大人大惊,正三品可是同他平级了:“皇上,正三品恐怕不妥……”就算再大的功劳,从个小县令直接升到三品,别说御史台,六部那几个老家伙和徐阁老第一个不同意。
老皇帝摆手:“有什?么不妥的,只要朕高兴,六部扯一个下来也不是问题。”国库乃是他多年来的心腹大患,赵凛如此搞钱的人才,比之当年的徐阁老还要出色,怎么提拔都是不为过?的。
不得?不说,老皇帝在搞钱方面精明?,在其他地方就有点乱来了。
主打就是一个高兴,昏庸不昏庸的,他压根不在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