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不给明珠公主把脉,就是知道,明珠公主能活着,全凭奇迹,他没办法的,有办法先皇后也不会
鸦雀无声,或者说,如今没人敢出声。
景文帝看着装死的几位元老,很想一巴掌抡过去,可是想想,更应该被打的不应该是自己吗。
服侍公主安睡后,秦砚初连夜回了相府,左相的书房灯还亮着,不知道是在等他,还是在忏悔什么。
秦砚初顿了顿,再抬首时,目光坚韧,抬手叩门。
左相无声叹息,“进来吧。”
眸光复杂的看着眼前已经独挡一片天的秦砚初,左相不得不承认,他老了,早在他当年妥协的时候,就已经老了,这个王朝也老了。
一个时辰后,秦砚初裹着满目冰霜回到了公主府,每一步走得沉重,又坚定。
本想睡在原来的院子,可他突然想看看公主,他想一直看着公主。
轻身进门,一只指尖泛青的手从床帷里探出来,气息轻轻,“我还以为你走了,就不会回来了。”
秦砚初心头一痛,顾不得礼数,上前将冰凉,不,温软的手握在手里,“是我吵醒公主了吗?”
白日里睡得太多,现在睡不着的赵明珠,眉头轻蹙,“心口疼,睡不着。”
联想到什么,秦砚初脸色苍白,浑身如坠冰窟,手都知道放在哪里,“我,我去找太医”
赵明珠抿抿唇,语气带着无限的怅然,“你不是知道了吗,没用的。”
“谁说没用的!”他浑身血液倒流,几乎一碰就碎了。
被突然放大的声音吓了一跳,赵明珠的瞌睡虫彻底没了。
冷眼看着他痛苦不能自已,她痛快的想,痛苦是吧,那就爱我吧,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候,把自己的命奉献给我。
心里冷冰冰,面上依旧爱怜的看着他,“阿初,别自欺欺人了,我活不了多久了。”
再也抑制不住,浮在虚空中整日的心终于落地,被摔落成拼凑不起来的一瓣又一瓣。
秦砚初跪坐在床头,头俯到锦被上,小心翼翼不敢压着赵明珠半分,眼角的潮湿断了线,哑声道:“为什么,到底为什么?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!”
央求了左相,他如何也不肯吐露半分,只让他自己来问公主,可是他知道理由有什么用,他只想知道怎么留住公主。
又一年的初秋夏末,今年是个丰收年,同样浓稠漆黑的夜,多数人家心里和身体上都是暖的,这些都归功于赵明珠。
那又有什么用呢,他为什么要罔顾公主的意愿做这些呢?
秦砚初此刻悔恨不已。
那些神迹,是不是也无形中消耗了公主的福气?是不是他加速公主短暂的一生?
脑子很乱,从晨间请旨求婚,到知道心爱之人命不久矣,才不多六个时辰,他多么希望这是一场虚惊一场的噩梦。
赵明珠可不想管他有多么复杂,多么难过,手背上湿哒哒的,她克制住抬起他下巴吹口哨的想法。
成败在此一举,人设不能崩,趁其不备,一举歼敌才是正道。
酝酿一下情绪,她戳了戳旁边自责到无以复加的美男子,“我快死了。”
秦砚初红着眼睛抬眸,凶巴巴的,到底没忍心凶她,用指尖极轻的点了她三下,“童言无忌,不作数的。”
情绪酝酿了一半,赵明珠嘴角没忍住抖了抖,无语道:“你还信鬼神吗?”
秦砚初抿唇,“如果能救你,为何不信。”
赵明珠撑起上半身,软软的靠在他脖颈处,气吐幽兰,“信鬼神没用,还不如满足一下我的小愿望。”
现在别说一个小愿望,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,秦砚初都会想办法摘下来。
赵明珠没敢看他充满爱意的眼睛,故作柔弱的咳一声,“我想和你一起睡,有动作那种。”
秦砚初什么感受呢,就像是想要救一个将溺死之人,此人却说他想吃全鱼宴。
眼泪还在眼角,莫名的想要笑场。
趁着人愣神,赵明珠直接将手探了下去,密密麻麻的气息纠缠着他。
不过,很快她的动作就被镇压了。
皱眉,不满,“你什么意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