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?知?道我住在几?号病房。”
她走出病房。
护士们吃完午饭回来了,看见她,叽叽喳喳地跑过来对她说着?话,将?她带进病房,带上床。
许清月任由她给自己盖上被子,望着?空空洞洞的雪白天花板,开始发呆。
脑海里兜兜转着?纪媛生说的话。
——它不是卵生蛇。
——是研究员用药水培育出来的实验体。
小森蚺第一次进房间的时候,只比小蛇大一点点,仅仅只是头?发丝那般粗的一点点。药水里泡出来的蛇,还没有长大便离开养育它的药水……会?身体不好吧。
就像从小吃药长大的孩子,忽然有一点断了药,只有两个结果,要么身体健康了,要么……
许清月忽然从床上坐起?来。
她不能?走,走了,便不知?道什么时候能?再来了。一旦她们离开,这个小镇还存在不存在,很难说了。她要再回来找小森蚺和小蛇,只怕有心没地。
没有合拢的风吹得窗帘飞动。许清月站在窗帘后面,透过窗帘的缝隙看见楼下的主路旁种的橄榄树,树冠之?间,街道对面的快餐馆里坐着?一群男女,有人看报纸,有人捏着?薯条往嘴里塞,有人吸着?冰可乐抬头?来看医院。
小镇的医院很小,只有一栋楼,上下五层。
许清月刚套上外套,门?走走廊响起?“哒哒哒”玛丽珍鞋踩踏的声响,紧接着?,不断地开门?关门?声响起?,往许清月这边近了。
许清月赶紧放下外套,躺回床上。
佣人打?开门?进来时,许清月堪堪把棉被拉到脖子下面。
“许小姐。”
迎着?佣人的声音,许清月翻个身体,侧着?躺了躺。等佣人走到床边,她才从床上坐起?来。
“这是先生给你?的礼物。”
佣人双手?捧着?一个紫蓝色的礼盒,上面系着?像黄金一样的丝线挽出来的“胜”字结。
许清月接过来,礼盒意外的沉重,重得许清月的手?腕软了软。她放在棉被上,手?拽着?那根丝线。丝线非常软。她后知?后觉发现,这不是棉线丝线之?类的线,是黄金打?造出来的金线,真金的线。
金线柔软得不像话,她一扯,“胜”字便散了。
掀盖礼盒的盖子,里面整齐放满三十三块黄金,黄金的正中央搁置一张贺卡。
贺卡的表面是一条盘旋升天的蛇。
她打?开贺卡,洁白的底,黑色的中文?字体——
亲爱的许清月小姐:
祝贺你?,成功赢得终场游戏的胜利。你?为你?的忠诚付出惨痛的代价,我也即将?开始我的忠诚。我在此,诚恳邀请拥有忠诚的你?,与8月30日的早晨九点,前往橄榄北路的最高法院,来审判属于我的忠诚。
——Snake,敬上。
“每个人都有?”
许清月捏着?卡片,问佣人。
佣人说:“只有终场游戏的获胜者才有。”
许清月问:“胜利者有谁?”
佣人道:“你?,方婷小姐,陈小年?小姐,曾海蝶小姐,周洁婕小姐,汤贝贝小姐,方巧小姐,纪媛生小姐,沈清小姐。”
许清月放下卡片,低眉垂眼,声音低迷地说:“当初沈清开走游轮。小森蚺意外地掉进海里,我看见它在游轮后面追,但沈清她开得很快,游轮一直被她控制着?……我没有办法停下来,小森蚺也一直没有追上……”
她抬头?,泪眼婆娑地望着?佣人:“你?们,能?帮忙找小森蚺吗?”
“可以。”
佣人笑道。
许清月在心里笑了一声。她猜到佣人会?同意。佣人把小森蚺当作了同类,如?果小森蚺没有死?,她们愿意找一找。佣人下海找蛇,比她去海上找得会?更快。
她悄悄呼出一口气,脸上登时浮现喜极而泣的神情,头?埋进被子里,低低哭泣。佣人在床旁站了站,转身往房门?外走。
病房的门?关上。许清月又哭了好几?声,才从被子里抬起?脸。干干净净的脸上什么都没有。她打?了两声嗝。把卡片丢进礼盒,放在床旁的柜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