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驰的警车一辆辆从后?方呼啸而来,银白飞刀一样,以轨迹将路面切割成为数块。那闪烁的警灯追逐着他,高叫的警笛紧撵着他,任凭他在路面上如?何左突右冲,都?冲不出这张由警车编织的巨大罗网。
紧张的情绪在沸腾,焦虑在这一刻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。
闷痛感,剧烈地灼烧着心胸。
陶铁一次又一次加速,他腾出手向后?方开枪,妄图甩掉后?方的追兵。
然而,警方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对?付,哪怕子弹已经打碎了警车的前挡风玻璃,他们也没有就?此停止。所有陶铁努力拉开的距离,每次都?会被很快赶上,起不到一点用处。
“前面的人听着,你现?在唯一的出路,就?是认清事实,赶紧投降,争取宽大处理。”警车上有人拿着喇叭向他喊话,他们已经在车后?方形成半个包围圈,穷追不舍。
一旦包围圈合拢,他即将无路可走。
陶铁几乎要绝望了。
他紧紧握住方向盘的双手,用力得小臂青筋暴起,指节都?失去血色。皮革质地的方向盘表面,被手心沁出的汗液浸得湿透滑腻。有好几次,手都?险些?打滑。
但陶铁脑子里?,只?剩下一个念头?——
他不能被抓。
杀了这么多人,哪怕不是主谋,他也必死?无疑。他要逃!只?有逃,他才能有活命的机会!
正当陶铁快陷入绝境之时,他突然在侧方的包围圈处,瞧见了一道缺口?。
真是天无绝人之路。
陶铁控制住心头?涌现?的狂喜。他缓缓吸了一口?冷气,紧咬牙关,提档加速,发狠似的调头?向那个缺口?撞去。
不知道是被他孤注一掷的气势所摄,还是警方没来得及反应。警车刚刚形成的包围圈,居然真的被这辆横冲直撞的黑色别克车,强势撕开一道缺口?。
直到陶铁逃出生天时,他还有些?难以置信。
他居然逃出来了。
精神放松下来之后?,陶铁才意识到,豆大的冷汗,正从他前额上大颗大颗地滚落而下。被汗打湿的头?发被冷风一吹,寒意侵肌刺骨。方才的追逐战,竟让他在寒冷的腊月里?,硬生生被逼出了一身?的汗。
平庸得毫无特点的黑色别克,驶离车流繁急的道路,转向右侧进山的道路。
陶铁自以为走了大运。
殊不知,他恰好遂了警方的意。
“真听话。”简副队看到这一场景,满意地摇下车窗,在窗沿上轻轻敲了两下。
石延的目光,原本正紧紧跟随着陶铁的车辆,一路往山路上延伸,现?在一听到声?音,他立刻充满期待地扭头?:“副队,怎么样?我现?在,能开始全速追击了吗?”
他看上去跃跃欲试,随时准备往前冲。
“想拿这个立功的机会啊?可以。”简尧微笑了一下,说:“队长已经来了,等下先去跟队长汇合,然后?到了山路上,你爱怎么追,就?怎么追。”
陶铁这只?鳖,已经被他们骗进瓮中。
要捉,只?管伸手。
陶铁的车在警车的逼迫下,不得已走上的那条路线,是一条盘山路。
绕来绕去,迂回曲折。
不仅驾驶难度颇高,从头?到尾还就?只?有这么一条路线。从根本上,杜绝了陶铁在逃窜中通过拐进岔道,来避开警方耳目的可能。
在这座山的山脚下,他们看到了齐昭海的车辆。
樊甜恬跟随大部分人马,回警局处理后?续事务了,所以车里?除齐昭海以外,只?坐着宋冥。
“行啊,把陶铁逼到这条山路上,是个好想法。”齐昭海笑着摇下车窗,被阳光刺得眯了下眼:“我已经提前联系了当地的派出所,在前方的道路上设置了路障。但凡陶铁有胆子跑到前面去,就?会立刻被我们的人包围。”
齐昭海见不得陶铁跑得太?远。
于是,在说完这两句后?,他便马不停蹄地关上车窗,发动车辆。简副队也将车辆的控制权,全部交给了石延,任他驾驶警车在山路上狂飙,纵情追击嫌疑人。
激烈的追逐战,不知顺着盘旋的山路持续了多久,直到陶铁打空了弹夹中的子弹,他猛烈的火力才终于消停。齐昭海跟在陶铁的车辆后?,又拐过一个急弯,一个U型弯道赫然出现?在他们眼前。
蛇一样蜿蜒的山道外,便是险峻肃杀的峭壁悬崖,异常危险。
但这个弯道的出现?,是个好消息。
因为根据当地警方的消息,路障就?被预先设置在这个特殊的弯道后?面。嫌疑人陶铁只?要转过这个弯道,马上就?能被路障给拦截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