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登时怒不可遏。
居然有人敢跟他段鑫抢女人。
长期把女人视为玩物的观念,让段鑫将阮文此时的行为,当做了一种?对他的羞辱。
“我们在?柜子靠包厢的那一边,和?柜子的通道内,提取到了段鑫的指纹、皮屑,和?他鞋底上沾有的泥土成分。”齐昭海拿着痕迹检测报告,说:“这说明,盛怒下的段鑫,手脚并用地翻越过了柜子中间的通道,来到杂物间。”
只为给阮文点颜色看看。
原本,杂物间这边的阮文和?小林还?是以口头为主、比较轻度的推搡,自打?段鑫来后,战况立刻升级。
“段鑫进到杂物间后,直扑阮文。按照服务员小林的口供,他看到段鑫一拳打?向阮文的颧骨,不过被阮文躲过了,于是拳头砸到阮文侧后方?的柜子上——我们在?那个柜子表面,提取到了段鑫的油脂与皮屑。”齐昭海虚指出发现这些微量证据的位置,而后接着道:“服务员小林看有人撑腰,态度也更加强硬起来。”
但阮文不可能?退让,他一退,就相当于把女友留在?这危险当中。
他的深爱,不允许他退缩。
这三个人之间存在?的矛盾,将冲突一步步激化。段鑫砸空的那一拳,拉开了混乱的战局。
“别?忘了,还?有那两个火上浇油的。”齐昭海温馨提示,从边上拉来俩警员,让他们友情出演这两个富二代顾客:“几乎是男死者段鑫拳头一挥空,陈祥和?洪明就先后钻过来了,为的是近距离嘲笑段鑫。”
段鑫需要应对的人,遽然变成三个。
他们尖利的嘲笑声,成功地让段鑫转变了攻击对象。
段鑫刚因?为没能?打?中人,心头正窝火,这两人直接撞枪口上了。段鑫看着他们嬉笑的嘴脸,越想越气,挥起拳头冷不丁给了陈祥和?洪明一人一拳。
“这两人事后都做了验伤。当时陈祥被一拳打?在?胃上,洪明则是左脸挨了拳头,现在?这两个人的伤还?没好全。”齐昭海手里?有医生的验伤报告,说起话来一点不虚:“他们本就对段鑫早有成见,在?疼痛的刺激下,他们更是愤愤不平,奋起反抗,三人扭打?作一团。”
随着战火中心的转移,阮文暂时远离漩涡。
其实以当时的情况,阮文如果选择一个人偷偷离开,他本可以走得掉。但他没有怎么做。
宋冥:“阮文靠近女友林懿咏,想趁乱带走她。”
“服务员小林不可能?坐视不管,阻止阮文带走林懿咏,是他的职责所在?。”樊甜恬说:“他要极力阻拦,却不想太惹上官司,所以可能?不会打?得太重。等等,这个位置……阮文的眼镜,会不会是这时候被打?掉的?”
樊甜恬瞟了眼宋冥当前的站位,顿似醍醐灌顶:“如果阮文站在?宋小姐这个位置,服务员小林使用惯用手右手,打?掉阮文的眼镜,那眼镜恰好可以飞到我们发现眼镜碎片的那个柜子附近。”
“只是打?掉?那这副眼镜是怎么碎的?”宋冥问?。
以那个力度打?碎不太现实。
就算打?碎了,眼镜的玻璃碎片也会在?服务员小林手上,留下划痕。
“最有可能?是被踩碎的。”齐昭海回答:“经比对,镜片上的鞋印部分与陈祥的最吻合。应该是段鑫那三个人在?打?斗中从这里?经过,无意间把眼镜踩碎,并把一些碎镜片踢到了柜子底下,镜片因?为藏得较深没被及时清扫,才会被我们发现。”
镜片破碎的来龙去?脉清晰了,案件的初期发展也梳理清楚了。
宋冥的眉心,却在?不觉间越蹙越紧:“我记得,阮文近视的度数实在?不低。那么眼镜被打?掉后,他岂不是什么都看不清了?”
他本已孤军奋战,再加上看不清周围……
注定只能?任人宰割。
当晚,阮文陷入极不利的境地。
他的视线,自从眼镜被打?落的那一刻,一下子变得模糊不清。
令人晕眩的灯光在?阮文眼前晕开,扭曲成斑驳陆离的色块,像一盒泼洒混杂的颜料,中间凝不出轮廓界限。只有恶魔,在?他耳边高?声叫嚣——
“呦,一摘眼镜就成瞎子啦?”
“两只眼睛什么也看不见,多可怜。”
“告诉你?,敢跟爷作对,你?还?太嫩了点儿。”
嘲笑和?讥讽同时往耳洞里?钻,一声叠着一声,阮文哪个音节也听不清。他只能?够感觉到,高?浓度的恶意在?他身边凝作实体,刀尖一样,从四面八方?往他肉里?扎。
视听中的一切都让阮文惶恐,胆颤。
人为刀俎,他为鱼肉。如果有得选择,阮文一定会尽可能?快速地从那扇门里?溜出去?,以求一个平安脱身。可是林懿咏还?孤零零地躺在?这里?,他不能?走。
阮文怕冲突,怕争斗,却更怕看到他爱的人受到伤害。
不知道是谁的拳脚落了下来。
阮文狼狈地避着这些蛮力,竭力扭过头,去?看地上的林懿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