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晓了?。”
秦国公前日闲时,便将南淳诸事全部告诉了?戚如敏。
戚如敏点了?点头,“此事是梁王有错在先,怎能将端端安排于你身边,还?不时同他传递消息,此举是置你生?死于不顾,单单为了?满足他一己私欲。”
“阿爷不是最?痛心于唐元令被诬陷,端端可?是唐家之人?。”
“端端确实无辜,这也正是梁王用心之处,”戚如敏暗下神色,他若是如云枝一般感情用事,便也走不到?今日的位置了?,“他以为用这样的身份做遮掩,咱们便奈何不得?端端。好在你大师兄是个果断的,虽激进了?些,效果却是极好的。”
云枝张了?张嘴,一时竟不知要如何接下这话。
“这也是阿爷看重你大师兄的地方,当断则断,不受其乱。”
是,他确实是个极有决断之人?,利用起旁人?来从未手软。
云枝的身子一下垮了?下来,自?己一向坚持的信念,在阿爷和独孤及信看来,似乎是最?不值一提的。
这是她从未想到?的。
“事事都能寻个是非对错自?然是好,可?若是一时无法找到?,便选个对自?己最?有利的。”
京中一场接一场的祸事,连带着大理寺中都积压许多旧案。
甘家姨夫的案子终于还?是提上日程,人?证物证具在,流刑定?然是无可?逃脱。恰如王舒温和阿爷所料,流放之地正是临南。
不过刑期只一年,脊杖倒是翻了?一倍,改为二十杖。
施刑之日来得?极快,甘都尉叫人?带出监牢,在刑房里接受杖刑之后便要上路。
云枝和妃令母女,一起守在门外等着同甘都尉见最?后一面。
甘家大娘子简直望眼欲穿,“杖刑翻了?一倍,也不知他挨不挨得?住,一会儿便要上路,伤口在路上发了?炎症可?怎么?好,路上并无良医,若是生?病只能自?己硬熬,唉——”
云枝阿娘叫她莫要多想,“独孤氏那里早早已经打?过招呼,有郡公帮忙照顾,甘都尉不会有事。”
妃令在旁垫着脚尖瞧,听到?她阿娘接着念叨,“听人?说脊杖还?有将人?*七*七*整*理打?瘫的,可?见不是小事”
妃令不由抖了?几抖。
“去年舒温阿兄也曾受了?三?十脊杖,分明在家养了?许久,我阿爷受二十杖还?要上路,实在难为了?他。”
云枝也记得?王舒温当日惨况,几乎是皮开肉绽,姜浣每日要为他换药洗衣,那患处的皮肉有些已经坏死,只好叫良医生?生?剜掉重新?再长。
实则是受罪又痛苦,好些时间?只能趴在榻上,连坐都不能如愿。
正说着,却见甘都尉叫人?押解出了?门来。
甘家娘子带着妃令赶忙迎了?上去,云枝阿娘便去打?点同出的几位衙差。除了?一些该当的银两,一并也准备不少路上的换洗衣物和吃食。
这会儿天?气已经转暖,不必担心如去年冬日那般受寒。
云枝看着姨夫却觉有些奇怪,好似并未受伤的模样。除了?整日在牢中晒不到?太阳,整个人?显得?苍白消瘦之外,倒是比吃不下睡不好的姨母还?精神些。
“阿爷的身子可?好?”
妃令将他上下一顿打?量,“今日施了?杖刑,阿爷瞧着倒是无碍。”
甘都尉只叫她莫要多问,“一会儿便要启程,咱们长话短说,家中近来可?有什么?事,同阿爷再说道说道。”
妃令赶忙指了?指一旁的云枝,“宜都阿姊定?了?亲,就是如今住在府上的执白阿兄,是当今的探花郎呢。”
云枝听到?妃令如此说来仍旧有些不习惯,虽已然定?了?亲,但说起安执白仍旧羞怯。
甘都尉向云枝道了?喜,“姨夫吃不上你的喜酒了?,若有机会再补上。”
“有姨母和妃令在,便如同姨夫在了?。”
云枝瞧着他们一家团聚,也不便耽误他们时间?,便向着一旁的阴凉之处躲去。
抬眼却见一颀长的身影正立在转角之处,身边陪着的似乎是大理寺少卿。二人?低头耳语了?一阵,那少卿向他作了?一礼,他便含笑点了?点头,也不知是谈论到?什么?。
他也似乎早已瞧见云枝,只等着她上前招呼罢了?。
云枝心下了?然,临南由独孤家世代镇守,若要寻人?照看甘都尉,无论如何逃不开秦国公去。
许是见她半晌不曾有动静,独孤及信也没了?耐性?,甩下袖子便行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