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枝并?不想在今夜聊起?这?人,心?中感激和痛恨交缠,叫她一时还未整理好面对?他的态度。
“没有——”云枝伸手去捋身上盖着的薄被,那褶痕似乎叫她极困惑,捋了一遍又是一遍。
做阿娘的怎能不知儿?女的心?思,她这?模样分明是心?中有事。
大娘子一琢磨,心?道坏了,“难不成,你爱慕你大师兄?”
独孤及信那样的性子,并?非是个知冷热又疼人的。况且家中氛围极是不好,当爹的不看重长子,嫡母蛇蛇蝎蝎,怎么看可?都不是良配。
“执白为你做了不少——”
云枝赶忙将阿娘拦住,她想到哪里去了。
“我从未有这?般考量,况且您也提过,他心?中有爱慕之人,我何必去凑这?个热闹。”
这?话倒提醒了大娘子,真是这?道理,言许上次回京便说会待时机合适,要去娘子府上提亲,彼时搞得?神秘极了,谁也从他嘴里挖不出料来。
她心?里放下许多,“那如何提起?你师兄便这?般别扭,人家好生生救了你一次又一次,可?千万莫因小事便使小性子了。”
“当心?他成了亲再不理你,”大娘子揉揉云枝的小脸,“全凭着他对?你宠爱,得?寸进尺不成?”
在家人心?中,他拯救万民?于水火,今日出现又如天神降世。可?他也亲手了断了端端性命,在背后利用自?己,如今便叫人区分不出来他的好,是不是又带着什么旁的目的。
“阿娘,大师兄他,他确实如阿爷所说那般,太过深沉难懂,我不该同他走得?太近。”
云枝翻起?多年前的旧账,阿娘都快将这?一茬忘到脑后去,她轻抚云枝眉眼,“宜园的师兄弟们其实都由你阿爷择选过,性子上不会出什么大错,只言许太有主意太过执拗,确实不易亲近。”
云枝心?中乱极了,如今也不是个适当的时机,独孤及信才做了诸般好事,阿娘定然不会将前事放在心?上。
“快睡吧,还是这?般小孩子脾气,不就是师兄不曾亲自?送你回京,他身上担着千斤重担,你可?不能使性子再去烦他。”
云枝欲言又止,只得?默默回一句,“是,不去烦他了。”
京城彻夜无眠。
直到第?二日正午,洪四海才急匆匆闯进府内,大娘子见他急的满头大汗,心?立刻又提了起?来,“出事了?”
“二王歹毒,将喂了毒药的匕首带在身上,将三王连捅数刀,人已?经没了。”
大娘子捉了洪四海的手,“那咱们的人呢,可?曾有事?”
“国公爷替晋南王挡了一刀,伤在腕上,这?会儿?才清理好创口,就要回来了。”
“天老?爷,”大娘子叫吓得?脚步虚浮,“三王殒命,最后竟是三王没了。”
谁也未曾想到,这?一场轰轰烈烈的政变,最后以三王身死告终。云枝扶着阿娘坐下,“梁王遭贬,三王身死,二王逼宫,算计来算计去最后竟成就了武都王。”
她这?一言,叫众人皆是一愣。
那以纨绔闻名京内外的武都王,最后竟成了大赢家。
戚如敏将几位学生并?云枝和大娘子唤到近前。
“在场皆是自?己人,我便开门见山,”戚如敏看着坐在自?己身边的独孤及信,一场日月换新天,他已?然是股肱之臣。
“正是因太子之位悬而未决才生出这?许多事情,官家的意思这?几日便会拟定人选。今后武都王若是继位,老?师这?把?年纪恐怕不会再被归到皇朝中心?,你们大师兄却是武将之中一等……”
众人大概都能想到他欲说之辞,顷刻便有人走茶凉之感。
“今后行事,都要同大师兄商议裁决,你们师兄几人自?要拧成一处。朝中风浪颇大,勿独行,切记切记。”
独孤及信听闻此话,一时忘记腕间疼痛,“先?生仍是咱们的主心?之人,如今说这?话尚且过早。”
“不,”戚如敏摇头不迭,“事有突发之日恐怕来不及,今日便定下,谁也不许违背。”
还有一事,戚如敏心?中念叨许久,那武都王对?云枝有意,他不是不知。若是再拖下去,武都王掌权之后,云枝的处境便棘手了。
可?叹言许已?有钦慕之人,不然云枝许他,方?才是上上之策。
“言许,师父从前从未求你做事,如今有一事相求,你必然要应下!”
独孤及信赶忙起?身跪地,腕间伤口仿佛被蛇信子舔舐,痛的他手腕不时颤抖,“先?生但说无妨,学生一定做到。”
“云枝来——”
安执白立刻抬头望向云枝,手脚皆已?冰凉,不敢去想师父将会要独孤及信做出什么承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