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的笑容一直保持到了它坐上了跳楼机的座位。工作人员看着这位带着墨镜的游客,友好提醒,“墨镜收起来。”吊死鬼不得已,再次翻出了黑眼珠。当然,当上天的时候,它还是恢复了自己的白眼。吊死鬼喜欢这种感觉。它欢呼着。与它的高兴心情不同的是顾以安。顾以安听着来自吊死鬼的欢呼声,她默默地看着自己下方越来越远的地面。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乘坐的跳楼机要升到一定高度才会掉下来,更清楚地知道,等会她将面临的是急速下坠。这种等待折磨的过程太漫长难熬了。顾以安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陆子泽。她的力气应当不小,但陆子泽没有什么反应。他反而若有所思道:“看来,以后可以建一个这样的游乐园,每天玩。”他们的座位隔得近,即便另一边的吊死鬼在那里鬼喊鬼叫,但顾以安还是轻而易举就听清了陆子泽的话。每天玩?如果她的理解没有错的话,陆子泽的想法是他们每天来游乐园玩这种让人心惊胆战的项目。顾以安道:“……到时候别喊我。”一次可以,天天玩不行,她从心。上升中的跳楼机忽然停了。他们到达了最高处。顾以安心中一紧。随即,失重感突如其来!“啊啊!”其他游客的尖叫声同时响起。风声,机器运转声也跟着冲进人的耳朵里。地面的图景猛地放大。他们在急速下坠着。顾以安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。“别怕。”即使在这个时刻,陆子泽温和的声音还是传入了顾以安的耳畔。他们很安全。顾以安反应过来这一点。她冷静下来。周围的尖叫声没有停歇。顾以安能从尖叫声里分辨出吊死鬼的嚷嚷声。它喊着:“再大声点,我听不见,你们叫啊!”顾以安觉得等会他们下来,吊死鬼可能会被打。高高的深绿色的树冠越过众人。出现在众人眼里的是灰褐色的树干。他们回到了地面。工作人员把游客的安全压杆一个个抬上。顾以安试着抽回手。然后她看到了陆子泽意味深长的目光。那个目光总让顾以安想起之前陆子泽那句用过就扔。她有些小心虚。顾以安被陆子泽牵着离开位置。陆子泽问她,“去哪家餐厅?”顾以安看了下天色,再看了看周围,道:“随意选一家吧。”周围行人往来着,大多朝这颜值颇高的一对投去了注视。顾以安察觉了那些人的视线,感觉自己应当是被路人误会了,但她又不可能走过去专门和人家解释他们两个的关系。算了,就让他们误会吧。顾以安心中想着,她把这些念头压下去后,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。她看向陆子泽。陆子泽看了她一眼,目光里流露出了一点疑惑。他询问:“你想吃这个?”顾以安顺着陆子泽的视线看过去,是一个卖棉花糖的流动小摊。商贩把白砂糖加入机器里,并把细木棍放在上口,细棍上立即缠上像是一缕缕白色的像是棉花一般的糖。难怪陆子泽疑惑了,她不像是喜欢吃这种糖的人。顾以安摇摇头。连陆子泽都不记得有什么事,那应该是没有什么事了。顾以安没有再想下去。在他们身后,带着墨镜的吊死鬼一脸不可思议地站在树荫底下。“不是吧?这样就把我忘了。”“终于到地方了。”卫哥听着导航里传出的话,不由地感慨道。他已经开了四五个小时的车了。他现在的车,证件,钞票都是窃取的别人的。这让卫哥的良心实在是过不去。可是没办法了,他都犯下了,没有回头路了。卫哥打着方向盘,看着前面的路,嘴上道:“小程,我们到这个城市了,先停车去吃饭,等会再开到顾以安的大学里去找人,你看这样行不行?”小程没有回应。“小程?”卫哥又喊了一声,他转头看副驾驶一眼。刺耳的刹车声忽然划破这片天地。车子猛地停了下来。卫哥大口喘着气道:“你要吓死我吗?”他刚一扭头,就看见一张脸色惨白,眼珠通红的脸。比鬼脸还恐怖,吓得卫哥猛地踩了刹车。“你怎么了?”卫哥打量着小程。小程一看就不对劲。不止她的脸色是惨白的,眼睛布满红血丝,还有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怪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