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萧付站在床前,轻描淡写的一句拔管。照烟也拦不住他。曲父曲母的劝说也不好使。他拦腰把曲又云横抱起。像托着一片羽毛那么轻。嘲讽地看了他们一眼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十几分钟后,这群人才松开对他们的钳制。林萧付带着人早走远了。蓓蓓揉了揉自己的肩头,上前对准顾言昭就是狠狠一耳光。顾言昭头偏到一边,耳朵里嗡嗡作响,脸火辣辣的疼,仿佛嘴里都渗出了血腥味。很久很久才缓过来。只听蓓蓓凌厉的声音在耳边:“知道我们为什么是最好的朋友吗,因为我永远理解她,我相信她所做的一切决定,哪怕她当场给我一把刀子让我杀了她,我眼都不会眨一下,我永远不会打着为她好的名义,站在她的对立面,与她对抗!”孟荣荣捏着太阳穴,贴着墙滑坐在地上:“功亏一篑……”一更杀人诛心是什么滋味,顾言昭终于体会到了。他走出医院,抬头望着天,天蓝的简直刺眼,公立医院门口人来人往,大家神色焦急,毕竟来这的都不是什么好事,可还是有人认出他了,病没那么严重的,还有闲心掏出手机对着拍。有多少人拍他不在乎。顾言昭顶着腮帮子,啐出一口血沫,他掏出手机给导演打电话。电话接通。他说:“对不起导演,我想请几天假。”导演很和气的问:“怎么了,小顾,有急事么?”顾言昭已经做好了披头被骂的准备,没想到竟然等来一句和气的问候,张了张嘴,哽了一下说:“对,家里出事了,导演,给我五天的时间好么?”导演犹豫了一下:“五天啊……”顾言昭:“五天就行,我把、把家里事解决了,求您了,我给您磕一个!”导演忙道:“别别别,谁家里没个急事,我可以给你五天,但是你可要尽快啊,剧组进度可拖不起的。”顾言昭:“谢了。”刚挂断电话,蓓蓓从他身后走来。蓓蓓也跟着熬了两天没休息,刚刚还跟那群人撕吧了几下,形容很是狼狈。她叹了口气,站在顾言昭身边:“对不起,打你是我冲动了。”顾言昭眼睛瞄着地上,沉声说:“是我该向你们说对不起。”蓓蓓:“我话也说重了。”顾言昭:“其实您说的对。”看得出来,顾言昭心里也在强行压抑着暴躁。找了个避风的角落,他抖着手点烟。蓓蓓:“给我一支吧。”顾言昭一顿,整包烟递了过去。蓓蓓抽出一根,点了,烟圈在眼前弥漫开,视线也跟着模糊。蓓蓓说:“我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,你和我们不一样,又云对你是不同的……如果你和我们都是同类人的话,她估计也不会看上你。”她们都曾经天真过,也柔软过。只是后来当独自一人上路时,怕疼怕死,把自己变成了坚硬冷血的模样。曾经留不住的东西就放手让它去吧。可天真善良不是罪。曲又云在身边放了个顾言昭,替她留存着那些她们曾经丢弃的东西。可惜,也留不住了。蓓蓓说:“我从阿姨那拿到了医生的微信,我和孟荣荣准备飞上海了,你……”顾言昭简短地说:“我去上海。”蓓蓓:“你戏还没拍完吧。”顾言昭:“请假了。”正好一根烟快抽完,顾言昭面无表情单手把烟头攥进手心掐灭了。蓓蓓看着就是一抖。顾言昭已经感觉不到痛了,掐灭的烟头扔进专用的烟灰缸里。顾言昭展开手心,看着那血红的烙印:“上海那可是我的家啊,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,掘地三尺我也得把人找出来。”蓓蓓眼前仿佛燃起了些许希望:“怎么?你在上海有门路?”顾言昭:“小人物,爬着走,我能用的到的东西对你们不一定管用,您和孟哥还是去尝试一下走上层的关系,我们彼此配合,或许能快点。”曲又云醒来的第一眼是暗含期待的,打量了周围陌生的环境,首先是厚重又灰暗的窗帘,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。整个空间阴沉、寂静。但可以看得出是一间装修豪华的卧室,曲又云迟疑地转动眼珠,看见床边支着一个架子,上面挂着点滴,药水平稳地流进她的静脉血管里。可这不是医院啊。曲又云撑死身体,目光打量整间屋子,在触到靠门沙发上那个人的时候,她整个身体一震。那个人无声无息地坐在那里望着她。像个魔鬼。……魔鬼开口了:“别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