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纪兰芷平躺在地,她揪住谢蔺垂下的乌发,轻轻绕到指上,故意揪疼谢蔺,逼他靠近。
纪兰芷屈膝,膝盖不经意间,磕上谢蔺半跪时沉下的窄腰。
“二哥,我很想……”
低低呢喃的一句话,轰然焚烧了谢蔺的理智。
在纪兰芷若即若离的摸索下,她还是得逞了。
尽管纪兰芷的笑颜在一番惊涛骇浪的颠簸中,渐渐消弭。
纪兰芷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,小半个时辰后,她恳求谢蔺放过,声音既娇又怯,令人心生不忍。
谢蔺抚过纪兰芷仰起的下巴,掌心擦拭她颈上一层薄汗。
到底还是心疼妻子,谢蔺存有一丝神志。
他没有将东西留在里面。
谢蔺怀抱纪兰芷,帮她清理时,犹豫地说:“枝枝,避子汤,我没来得及喝。”
纪兰芷想到之前谢蔺三贞九烈地反抗,难不成是因他没有做好准备?
纪兰芷噗嗤一声笑,用汗湿的侧脸蹭了蹭谢蔺的肩膀,小声说:“快到月信了,都说癸水前后很安全,不会出事,偶尔一次,应该不碍事。”
谢蔺欲言又止。
女子饮用避子汤药总归伤身,本来他一直帮纪兰芷代劳,可今日疏忽,汤碗打翻了。
谢蔺眉峰微皱。
但他忍住失守的冲动。
谢蔺没有欺压纪兰芷……应该不至于教她有孕。
然而,在一个多月后,纪兰芷忽然闻不得醋芹的酸味,一闻就捂嘴作呕。
大太监德方侍奉两代君王,后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?一看皇后这个样子,准是害喜没错了!
德方笑着说吉祥话:“钦天监的官吏们说了,今年本是大雪拥城的寒年,可落了两日的厚雪,忽然在昨夜止住。今早大监们起来扫雪,还看到坤宁宫的檐顶上挂着一片七彩祥云,奴才们私底下都谈论,那是送子观音捎带仙童来投胎天家,众位仙家要合力护佑社稷了!”
德方一番吉祥话说得既清脆又快活,只是话刚说完,手底下带的干儿子小卓子就纳闷地瞟向老太监……怎么干爹一听就知道怀上龙嗣了?万一太医没诊出喜脉,那岂不是让皇帝空欢喜一场?
德方像是猜到小卓子的想法,他冷哼一声,小兔崽子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!若是等太医诊出喜脉再道贺,岂不是把德方归为那些溜须拍马的货色?就是要快人一步,才体现出他所言句句属实,所见皆为神谕!
德方知帝后伉俪情深,若皇后有孕,皇帝定会欢喜。
可他笑着望向谢蔺,却发现男人脸上没有丝毫的喜色,反倒剑眉微拢,面露愁色。
这、这……
德方拿不定主意了,他悄悄问:“陛下,要不要奴才去太医署请个医官来为娘娘诊脉?”
谢蔺颔首:“去传吧。”
德方心惊胆战地去传太医。
医官一听皇后可能害喜,急忙提上药箱,马不停蹄地赶往坤宁宫。
皇帝三十二岁了,这个年纪,若是生养得早,怕是儿女站在檐下都能排成一列,哪里还像谢蔺这般,贵为天子却子嗣不丰,膝下仅有一子?
京中人都知,谢蔺独宠纪兰芷,倘若她怀有身孕,腹中那个孩子岂不是要被皇帝当成珍宝,日日供在手心上疼爱?
陈太医不敢托大,他专心诊了三次脉。
无论哪次,纪兰芷的脉相都跳如滚珠,均是滑脉。
皇后的确怀有身孕了。
陈太医笑着捋了一下山羊胡须,躬身恭贺皇帝:“恭喜陛下,娘娘确是喜脉,从脉相上来看,娘娘怀双身子已有一月之余。”
纪兰芷果真有孕了,便是用脚脖子想也知道,定是谢蔺那一日没服用汤药的疏忽。
当初纪兰芷生产谢如琢的艰辛尚且历历在目,谢蔺并不想纪兰芷再生养孩子……这个孩子是谢蔺和纪兰芷计划之外的事物,纪兰芷如今知道自己有孕,她会欢喜吗?还是害怕?
思及至此,谢蔺不免脸色凝重,他回头,看纪兰芷一眼。
和他猜想中的反应截然不同,眼下的纪兰芷迎上二哥清冷的目光,心里涌起更多的……是心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