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顾彦北以为他要睡着的时候,沈嘉树突然小声说了句:“我会照顾顾彦北。”他喃喃低语,重复着这个承诺。一瞬间,那些年少的时节,那个穿着白衫回首惊惶看他的落在时节里的少年,好像都在这一刻扑面而来,激得顾彦北猝不及防红了眼眶——这是他要护一辈子的人,这是他绝对不会放手的人,这是那个盛夏馈赠给他最好的宝贝。顾彦北低头吻住他。就是这么一通折腾,等天光大亮时沈嘉树的烧才退去,吃了半碗粥就和顾彦北一起去灵堂了。沈嘉树说:“不累。”内堂是家属女眷休息的地方,有宋玉和娘家那边的人坐镇。顾彦北揉了揉沈嘉树的头,帮他把胸前的白花扶正。“你饿吗?”沈嘉树小声问他。顾彦北让他坐着,取了体温计来量,见没烧才松了口气:“不饿,怎么了?”“你没吃早餐。”一早起来就开始忙,都是顾彦北一个人周旋接待,沈嘉树好歹在张姨的看护下吃了半碗粥,顾彦北却是滴水未进的。“没事。”顾彦北俯身要亲他,沈嘉树捂着嘴往后退,瓮声瓮气地说:“我感冒了。”顾彦北执着地扯开他的手,蜻蜓点水地吻了下:“昨天也亲过了。”沈嘉树闷闷不乐,被他亲了后更加气闷。顾彦北看得发笑,只得顺他的意说:“那你陪我去吃东西。”“张姨热了粥。”沈嘉树立马说道,站起来牵着他往后厨走:“要多吃一点,不然会”他噎了一下,显然也不知道如果不多吃一点会怎么样,但想起顾彦北平时训自己时说的话,就一板一眼地扯了句:“不然会没力气做事的。”忙碌了一整个白天,沈嘉树又累又困,睡到两点突然惊醒,下意识去寻顾彦北的怀抱却摸到一手凉。人没在房间里,却给他留了一盏小灯,应该是怕沈嘉树醒了看不见人害怕,走廊上的灯也开着。沈嘉树揉着眼睛穿上鞋,走到二楼去才看见书房的门开着。顾彦北坐在书桌后面,盯着顾父用过的一只茶杯发呆。沈嘉树走到他身前他才发现。顾彦北皱着眉将人拉到腿上坐着,还嫌不够似的给他围了件自己的外套:“做噩梦了?”沈嘉树摇头说:“没有。”房间里很暗,只开了一盏护目的暖灯。沈嘉树打了个哈欠把头靠在他肩膀上,又昏昏欲睡。顾彦北却突然想起什么来,推了推他:“嘉树,别睡。”他打横把人抱起来,慢慢走到靠墙的书柜边:“看看爸爸给你留了什么东西吗?”“看。”沈嘉树醒了大半,从他怀里撑起来自己伸手去够宋玉不愿跟他们走,仍然住在顾宅。顾彦北便让张姨过来照顾她,也让沈嘉树不上课的时候常来陪她。顾宅的事情告了一段落,时已近冬,天空总是乌龙翻滚,天黑得越来越早,顾彦北却经常很晚才回家——顾庭之去世后,顾氏高层渐渐有点小动作,顾彦北一边和他们周旋,一边收购其余人手里零散的股份。通常忙完回家都是深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