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人后,顾言一仍旧坐在沙发上,他的视线透过玻璃墙看向窗外,怔愣良久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一直在旁边等着的学徒上前,愤愤不平道:“师父,您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把他赶走!这种人来的目的根本不是采访,就是抱着不良心思来打探消息的!”
顾言一淡漠道:“真要把他赶走了,明天报纸上指不定会编出怎么样的故事,不如多说几句把人打发了,避免后患。”
他说着起身,对学徒道:“你把这里收拾好。我继续去工作,不要再来打扰我。之后的客人交给你来招待。”
顾言一回到工作室,关门,落锁。
他没有回到工作台继续雕刻,而是打开了一处放满木偶的柜子,手伸进木偶中摸索片刻。
随即一声细微的咔哒声响,掩藏在柜子中的暗门悄无声息地开启,没发出丝毫的声音。
他打开手电筒,照亮了昏暗的道路,这是一条向下的路,尽头是一处紧闭的铁门。
顾言一走下楼梯,拿出钥匙,打开铁门,铁门虽然陈旧,却并未发出太过刺耳的声音,想来是有人平时注意保养。
“啪嗒。”
进了密室,他按下墙壁上的开关,灯光亮起。
众人看清楚里面的摆设后,倒吸一口凉气。
密室的正中央,是一个石台,石台上竟然躺着一个孩子。
一个已经死亡的,孩子的尸体。
……
【不是,哥,记者前脚刚走,你后脚就曝狼人?真不怕对方杀一个回马枪?】
【我刚刚听他淡定的语气还觉得是记者误会了,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!】
【经常杀人的都知道,这种处变不惊的心态,手上沾染的人命至少有十条。】
【石台正前方有一个木偶!按照一个木偶一条命原则……真相太可怕,我想都不敢想。】
顾言一走入密室内,关上大门,慢慢走向石台。
镜头跟随他的视线一起调转,众人终于看清了石台上的人。
这是一个八九岁的少年,他身穿旧式的小西装,看面料和款式,价格应该不便宜。
他的腹部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,身上还带着各种细小的伤口,除了一张脸,暴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的。
顾言一的视线在小男孩儿的身上逡巡片刻,取出了一支粉笔,开始以石台为圆心,画起奇怪的阵法。
阵法画完后,他站到小男孩儿和木偶之间,一只手触摸着小男孩的头顶,一只手触摸着木偶,口中念起了众人听不懂的咒语。
渐渐地,他触摸小男孩头顶的手发出荧白的光芒,那光芒慢慢进入他的手中,顺着手臂移动,肩膀、脖子、双眼、又移动到另外一边的脖子、肩膀、手臂,最终汇聚到触摸着木偶的那只手。
最终,荧白光芒脱离他的手掌,融入了木偶的体内。
原本死物的木偶突然动了,一下又一下,似乎是无法适应自己的身体,刚站起来就要倒下去。
顾言一赶紧伸接住对方。
要是真的掉下去,身体肯定会被摔得七零八落。
木偶愣住,一时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,张惶四望,人造的眼珠骤然停在了石台中躺着的幼年尸体上。
它浑身开始打颤。
那是他的身体,可为什么他能看到自己的身体?
顾言一带着它走近,说道:“如你所见,你已经死了。”
木偶跳到自己的尸体上用力抓挠,仿佛不敢相信,又猛地看向顾言一,无机质的目光中仿佛带着仇恨。
顾言一提着他的脖子从尸体上拿开,转身打开了侧面的一道小门,把木偶往里面一扔。
侧门的小屋赫然是一处玩具房,里面的灯没有关,被装饰得很温馨,还放了各种玩具。
几只木偶在里面奔跑打闹,还有几只在搭积木。
开门的声音让它们齐齐顿住,看向大门。
见是顾言一来,还带了一个新的木偶,都好奇地围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