鹅绒锁

第332章 飞剑客if线03一更（第3页）

乔茜望恩兴叹。

后来，没过几年，那小孩子就可以自己出门了，仅仅四五岁的小孩子，就被白飞飞带到荒野中训练。

这时，乔茜那种野性的直觉忽然发作，她隐隐约约觉得，白飞飞其实很想死。

她好像是一堆被烧干净了的灰，对这世间早已绝望，这堆灰中唯一只有几个火星，这火星的名字叫阿飞。

还有什么执念……有的，是有的……但乔茜不知道。

又过了两年，白飞飞病重，就要死去，她在那张木板上挣扎着，似乎马上就要咽下最后一口气，但看着蜷缩在旁边的阿飞，她又不肯闭上眼。

乔茜来到了她的床前，来问她的遗愿。

这只狸花猫妖把一切都和盘托出，告诉了她帝流浆，告诉了她报恩的往事，以及她的承诺。

——无论她的遗愿是什么，她都会帮她实现的。

白飞飞那张形如枯槁的脸上，突然出现了一种复杂的神色。

她说：“我应该陪着他长大……但我实在已累了、我已撑不下去了……”

乔茜稳重地点点头，道：“放心吧，我会陪着你儿子长大的，我会护着他平平安安、子孙满堂、终老一生。”

毕竟，人类的幸福愿望，好像都是这样的！

白飞飞却笑了，她说：“他不需要，他若需要，就不会是我的儿子。”

她的儿子。

她和沈浪的儿子。

天底下最恶毒、最疯狂的女人，与天底下最正义、最聪明的男人所生下的孩子，到底会是善良？还是邪恶？到底会将这武林搅弄成地狱？还是会如沈浪一样，将这江湖上的邪恶之人杀死？

她不知道，所以她选择来荒野，选择让阿飞在最极端、最弱肉强食、最没有人类侵蚀的地方长大，她要让这个孩子完全自由的长大，然后再让沈浪看看——这个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
他唯独不可能是个庸才，唯独不可能平平庸庸的长大，娶个妻子、儿孙满堂，就这么一直平庸的活着、死去。

白飞飞又看了一眼幼小的阿飞。

他太累了，他今天出门捕猎了，回来又做了很多事，所以一入了夜，他立刻就睡熟了——在别的地方，他不会睡熟，他已学会了如何警惕的入睡，但在母亲身边，他却好似能完全卸下防备，就这样睡熟了。

他的脸很瘦削。

七岁的孩子，原本是婴儿肥还没褪去的时候，如果在山下，这年纪的小男孩，正是连狗都嫌的时候，上山下水、招猫逗狗……但阿飞却已一声不吭地承担起了一切。

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。

但以白飞飞的能力，她完全可以给阿飞一个更舒适、更富足的童年。

她没有。

她怀着胎儿上山来时，她以为自己不会后悔。

但现在……

白飞飞看着她的孩子，那双没有光彩的眼睛里，涌过了许多情绪，痛苦、偏执、仇恨，还有……爱。

有句俗语，说的是“可怜天下父母心”，便是说这父母对孩子是无条件的爱。

但不是这样的，白飞飞从来都没感觉过父母的爱。

直到她有了阿飞，她才明白，其实是反过来的，其实孩子才是在无条件的爱父母，那么……纯粹。

她对阿飞的爱中藏着仇恨、藏着对沈浪的偏执。

但阿飞只是爱她、只是爱她。

两行泪水，自她浑浊的双眼里流下。

她嘶哑地、疲惫地说：“他要成为天下最有名的剑客，他要去找他的父亲……你不必过多的帮他，只要保证他……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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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：《搜神记》

②：《子不语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