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手操骏马奔驰,一时半会不见枯竭。
赫骏的肌肉比大多武夫都更加坚韧,甚至不必在乎筋络撕裂的风险,一旦熟悉了肌肉运作的途径,速度便一而再的爆发出去。
转瞬之间我已没了被套圈的可能,片刻过后再度看到辰季的背影。
又是一圈过去,场外的管家已大惊失色,铁雨则饶有兴致地抱着臂。
我逐渐追上了辰季,差距只在一丈之内,此时马速已不比他慢,超越只在片刻之间。
然而辰季终究不是等闲之辈,又是一个弯道过去,他再次展现出我无法理解的技巧,明明马速在我之下,之间的那一点距离却始终无法跨越。
真该死。
我暗叹一声,再度加大了丹田的运转。
内力狂泻,连赫骏的壮实肌肉都开始无法承受。
这匹骟马早已被去了势,此时的嘶鸣中却雄风赫赫。
蹄下草皮被撕裂,马腿中的肌腱绷到了极限,只怕永久性的损失已不可避免。
正宁衙啊正宁衙,查这桩案子我可真算得上尽心尽力。
赛马已到了最后关头,我和辰季双双进入到最后一圈,高速之下三个弯道一闪而逝,距离终点已只剩最后的几十丈,管家高高举起旗帜致意。
来啊!
嘶鸣声中我纵身跃马,在最后关头终于领先辰季半个马身。
若不是他执意领跑我本该落败,凭此取胜算不得光明磊落,但有铁雨在旁,这少爷估计只能愿赌服输。
旗帜落下,管家的脸色相当难看:“少爷……”
“我输了。”辰季倒是干脆。
他又慢慢跑了半圈,才收紧马缰站住,脸上毫无懊悔之意:“周大人的确技高一筹,只是我平生还未见这等骑法。”
“要事在身,只好无所不用其极,少爷见笑了。”我解除噬心功,胯下骏马发出悲哀的叹息,一只马腿有点瘸了。
“这倒无妨,奔雷会百无禁忌,我在其中也只能算中流。赫州有些骑手,从不惮对手用什么手段。周大人若有心,也可参会一搏。”辰季叹了口气:“今天是我技不如人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一旁铁雨忽然出声:“你就是铁楫说的那个人。”
“敢问小姐是?”
“赫睦商会的千金小姐。”辰季苦笑道:“可惜总跟会长大人吵架。”
“正宁衙一帮趋炎附势之人,我父亲却都奉为座上宾,教人看了不快。”铁雨脸色平静:“这话周大人别往心里去。”
好个不往心里去,我也和辰季一样苦笑起来:“得嘞。在下有事在身,还请少爷行个方便?”
“愿赌服输。”辰季笑笑,挥手招来管家:“我们查账去。”
征远商会的账本又大又厚,搬起来恐怕能砸死马。管家趴在桌上,哗啦啦翻着纸页:“看编号,大人那匹骟马在两月前售出……找到了。”
他指着一行记录:“客人名叫‘飞水’,按马场规矩不问出处。”
“我记得这人。”辰季忽然出声:“他不到一刻就选好了马,顺带买了套鞍具。看他出手阔绰,本可选匹不错的牝马,不过多化些时间驯服罢了。骟马虽便宜些,马力终究有些差距。”
“大约是赶时间。”我问道:“少爷可记得他长什么模样?”
“是个男人,身形高大。”辰季摸着下巴回想:“但一身黑袍,看不出是人是妖,长相就记不得了。”
“多嘴问一句,赫骏何其昂贵,贵坊对客人当真不设提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