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凡把鱼竿轻轻靠在墙角,那根枯枝似的竿身还带着点温热,像是刚从什么看不见的水里抽出来。
他没多看,转身走到院中空地,脚踩在青石板上有点发软——昨天练得太久,腿到现在还隐隐发麻。
他蹲下身,拍了拍膝盖上的灰,顺手翻开搁在石凳边的《粗浅导引术》。
书皮都快磨没了,页角卷得像炒糊的菜叶子。
他翻到“引气入体”那一页,上面画了个老头双手合十站在树下,旁边一行小字:“心随息动,气自归经。”
“啥叫‘归经’?”他嘀咕了一句,也没人回答。
他照着图画摆好姿势,双臂缓缓抬起,肩膀立刻咯吱响了一声。
这动作他己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,从一开始歪歪扭扭像被风吹倒的稻草人,到现在总算能站稳三分钟不晃了。
呼吸一起一伏,笨拙得跟拉风箱似的。
他试了三次,每次都觉得体内空荡荡的,连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。
正准备放弃,忽然想起昨晚垂钓时的感觉——那时候啥也不想,就盯着水面,等啊等,结果一条长得不像鱼的东西自己冒出来。
“要不……别想着练功,就当是等鱼上钩?”
他索性盘腿坐下,背靠着石凳,闭上眼。
脑子里清空,只留一个念头:等。
天光一点点亮起来,院子里静得很。
大黄狗在窝里翻了个身,爪子蹬了两下,又不动了。
老龟趴在池边晒壳,偶尔甩一下尾巴尖,溅起一点水花。
李凡就这么坐着,呼吸慢慢沉下来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指尖忽然一凉,像是有滴露水滑过皮肤。
他猛地睁眼,低头看手——啥也没有。
可就在他呼出一口气的瞬间,脚边一片落叶轻轻颤了一下。
不是风。
他又试了一次,深吸,缓吐。
那股凉意又来了,顺着掌心往胳膊里钻,极细极弱,但确确实实存在。
“哎?”他声音压低,生怕惊走这点动静,“真……有用?”
他赶紧闭眼再试,一遍、两遍、三遍。
每一次呼吸,都能感觉到那一丝凉意在经脉里游一下,像小虫子爬,痒痒的。
虽然转瞬即逝,但不再是错觉。
他咧开嘴笑了,眼角都皱了起来。
“老子终于不是白练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