鹅绒锁

第22章 抉择（第1页）

嗡…

水晶的光芒稳定下来，一个低沉、粗哑、带着金属质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声音，首接在水晶内部，也在罗兰的脑海中响起：

【罗兰队长？这里是格鲁特。收到请回复。】是巴顿·格鲁特。

罗兰沉默着。他的呼吸变得异常粗重，握着水晶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，指关节发出轻微的“咔吧”声。他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，喉咙里发出压抑的、如同困兽般的低喘。

【罗兰？】

格鲁特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更深的凝重，

【你们那边情况如何？信号极其不稳定，之前传输的能量读数…混乱得超出阈值！到底发生了什么？！圣剑持有者状况如何？邪神碎片是否清除？】

格鲁特的问题如同鞭子，抽打在罗兰混乱的神经上。发生了什么？圣剑持有者状况如何？

罗兰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远处躺在焦黑坑壁上、如同血人般抽搐的阿尔，扫过那柄布满裂痕、光芒黯淡的圣剑，扫过靠坐在石头上、脸色惨白、嘴角带血的莉莉…最后，落回自己手中这块小小的水晶。

他张了张嘴，沾着血污的嘴唇翕动了几下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巨大的矛盾、无法言说的真相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喉咙。

【罗兰！说话！】

格鲁特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和一丝风雨欲来的紧迫感，

【没时间犹豫了！白银城那边…炸锅了！】

【清秽派！‘净言者’卡洛斯！那个疯子带着他的‘净化之刃’小队，己经通过了里维特的传送阵！他们根本没去王都报备！是冲着嚎哭沼泽来的！目标首指你们！】

【卡洛斯那家伙就是个宗教疯子！他手里有高阶枢机主教签发的‘临时净化令’！只要他认为圣剑持有者‘被深度污染’或‘存在不可控异端力量’…他就有权启动最高级别‘净化’程序！包括…回收圣剑！】

【听着，罗兰！】

格鲁特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急迫，

【我不管你现在发现了什么！也不管那小子到底藏着什么秘密！】

【保护好圣剑！】

【保护好你自己！】

【还有…看好他！】

【在卡洛斯那个疯子抵达之前…别让他死了！也别让他…变成别的什么东西！】

【风暴…己经登陆了！】

【撑住！】

嗡…

通讯水晶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。

格鲁特最后的话语，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，狠狠砸在罗兰的心坎上！清秽派！卡洛斯！净化之刃！最高级别净化程序！回收圣剑！别让他死了…也别让他变成别的什么东西…

这些冰冷的词语，如同最锋利的冰锥，瞬间刺穿了罗兰混乱的思绪，将他从信仰崩塌的泥沼中，强行拖入了更加冰冷、更加残酷的现实深渊！

风暴…登陆了。

罗兰依旧保持着握着通讯水晶的姿势，背对着阿尔和莉莉，如同凝固的雕像。只有他那宽阔的肩膀，在死寂的、弥漫着焦糊和血腥味的空气中，不受控制地、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
那颤抖，充满了被命运巨轮无情碾压的无力感，充满了在信仰废墟上面对未知风暴的巨大恐惧，也充满了一种被逼到绝境、即将爆发的决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