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块巴掌大的玉牌从侯龙涛掌心飞出,在空中打了个旋,瞬间按八卦方位落定——乾、坤、震、巽、坎、离、艮、兑,每个方位各悬一块,玉牌表面的金色阵纹在阳光下亮起,像活过来的金线,顺着虚空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。随着侯龙涛掐动法诀的速度加快,玉牌转速越来越快,红色光芒从阵纹中渗出,渐渐汇聚成一团灼热的光团,悬在八卦中心,温度高得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。
“嗡——”
一声低沉的嗡鸣后,八块玉牌齐齐坠向地面,插入岩石缝隙中,红色光芒顺着地面蔓延,在断崖上画出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图。紧接着,八道冲天火柱从阵眼喷涌而出,火柱呈赤红色,带着淡淡的金色纹路,像八根通天的火炬,将方圆百米的空间彻底笼罩。火柱旋转交织,织成密密麻麻的火网,火网中,一道模糊的凤鸣声穿透热浪传来——那声音不像凡鸟啼鸣,倒像破晓时的惊雷,带着远古的苍茫,听得人心头发颤。
火网中央,火焰渐渐凝聚成型,化作一只翼展三丈的大鸟。它的羽毛由赤金色火焰构成,每一片羽毛都在燃烧,泛着刺眼的光芒;鹰嘴尖锐,泛着寒光,仿佛能啄碎金石;爪子粗壮,缠绕着火星,踏在虚空上竟留下淡淡的火痕;一条丈长的火尾拖在身后,每摆动一下,就有火星簌簌落下,将地面的岩石灼出小坑。这分明是传说中的朱雀神鸟,虽由阵法幻化而成,却透着一股威慑天地的气势。
“南明离火大阵?还能凝聚朱雀虚影?”林峰的眉头猛地皱紧,之前的从容消失不见,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。他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,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——能同时掌握符篆和阵法的修士,绝不可能是普通散修,这侯龙涛的来历,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。
空灵道人脸上的贪婪也淡了几分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色厉内荏的紧张,他往前踏了一步,厉声喝道:“你到底是谁?背后是什么门派?别装神弄鬼!”
侯龙涛根本没功夫理会他的质问。他的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干裂,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,砸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——维持离火大阵消耗的法力远超预期,他体内的灵气早己告急,全靠之前吞服的灵气丸勉强支撑。他咬着牙,加快掐动法诀的速度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,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颤抖,却依旧坚定无比。
“此子绝不简单。”林峰的声音冷了下来,眼底闪过一丝杀意,“懂符篆、会阵法,还能催动南明离火,若今日放他离开,日后必成大患。师兄,我们必须速战速决,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。”
空灵道人却盯着侯龙涛刚才祭出的翡翠宝塔,舔了舔嘴唇,眼里又泛起贪婪:“师弟何必紧张?这朱雀虚影不过是有形无神,空有其表罢了。倒是那座绿塔,有点门道——我那劈金烈日珠全力催动时,能开山分海,中品以下法器碰着就化,可那塔竟然毫发无损。等杀了这小子,师弟可得把绿塔让给我参详,说不定是件上品法器!”
林峰心里有些不悦——都到这时候了,空灵还惦记着法器,但他也没反驳,只是淡淡道:“先破了阵法再说。”
就在这时,朱雀神鸟忽然仰头发出一声清啼,声音穿透热浪,震得人耳膜发疼。它张开尖嘴,一道近乎透明的白色火焰喷吐而出——那是南明离火的精粹,温度比普通火焰高上数倍,所过之处,空气都被烧成了淡红色,连岩石都开始冒烟。
“师弟看好了,我这就破了他的阵法!”空灵道人嘴上说得轻巧,身体却绷得紧紧的。他双手结印,嘴里念念有词,劈金烈日珠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,表面的红光与黑光交织,不再像之前那样声势浩大,反而透着一股阴柔的诡异,在虚空中穿梭时竟没有一丝声响,仿佛能避开所有阻碍。
“砰!”
白色火焰与珠子撞在一起,火焰瞬间被打散,化作漫天火星;而劈金烈日珠只是顿了顿,又继续朝着朱雀神鸟飞去。朱雀翅膀一扇,两道赤红色火焰再次喷涌,却依旧被珠子轻易打散,它的身影也随之淡了几分,火焰羽毛开始闪烁不定。
“师兄,你这是在浪费时间。”林峰见空灵半天破不了阵,忍不住讥诮道。
空灵道人脸色一沉,显然被说中了心事——他看似轻松,实则早己全力以赴,这离火大阵比他想象的更坚韧,若再拖下去,等侯龙涛恢复法力,情况只会更糟。他咬了咬牙,猛地抬起手,一口精血喷在劈金烈日珠上。
精血落在珠子上,瞬间被吸收,珠子表面爆发出刺眼的光芒,速度陡然加快,像一道黑色闪电,首首撞向朱雀神鸟。
“砰!”
又是一声巨响,朱雀神鸟发出一声哀鸣,身影化作漫天火星,消散在空气中。八块玉牌也随之裂开,“咔嚓”几声后,碎成了粉末,被风吹得无影无踪。
“哇——”
侯龙涛再也支撑不住,一口鲜血喷了出来,身体踉跄着后退两步,靠在身后的岩石上才勉强站稳。他的脸色白得像纸,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,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口的疼痛——刚才强行催动大阵,己经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