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口气不出,实在憋的人难受,就不知该如何做?”鸳鸯又是气愤,又是无力。
元春焚化了手中的字条,慢条斯理地分析:
“石家是最微不足道的,咱们府上不争气,被人家抓住了把柄,那是咱们无能。可他石家难道就干净不成?四王八公说是同气连枝,其实不过互相遮掩,打着法不责众的主意。”
“那姐姐的意思,是从石家下手?"
元春点点头,向外唤来柱子,吩咐他:“传话给贾雨村,让他搜集石家的罪证,捡着其中要紧的,尽快送进来!”
甄瑜皱了皱眉,轻声问道:“姐姐是想—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?”
元春把纸灰捣碎,语气中充满了厌烦:“石家出事,良妃不会伤筋动骨。她走到这一步上,只有石家求着她的,她对石家的指望少啦!”
“那……姐姐是说,石珠兰?”甄瑜显然抓住了关键。
元春赞许地看了她一眼,耐心说给其他人听:
“对,良妃姓褚,石家的死活,她不一定在意。可石珠兰不同,石家是她母家,还是她在宫中最大的保障!她一定不希望,我们将石家犯事的消息传出去!也保不齐不恨良妃!”
玉罄闻言眼睛一亮,复又踌躇道:“话虽如此说,只是石常在向来是沉默寡言的性子,咱们能指望上她吗?”
玉罄这是委婉的说法,实际上,石珠兰在宫里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。长相平平,沉默木讷,平日里跟在良妃后头畏畏缩缩,皇上对她也没有宠爱。玉罄是怕她不得用!
甄瑜抿嘴一笑:“沉默寡言是有,指望不上却未必!石珠兰是石家嫡女,在家也颇受宠爱,石家对她寄予厚望,不是送进来充数的!
当年在毓秀宫,我和她有过短暂的相处,她看着不争不抢,其实极有主意!咱们这些进了宫的女子,谁不是为着娘家操劳一生呢!
良妃看似温婉贤良,其实内里藏奸。石珠兰不得皇上宠爱,她这般表现,恐怕也是为了保住自家和良妃之间的联系,为家里争取最大的利益罢了!”
“这后宫啊,但凡能活的安稳的,就没有傻子。不过,就算石珠兰真是傻子也不怕,刘书晚也好,越竹也罢,难道是什么算无遗策的人吗?但有得时候,往往是蠢人得灵机一动,比聪明人机关算尽更可怕!
咱们就当……随手落下一枚棋子,且看后事吧!”
玉罄点点头,笑着给元春两人换了一盏新茶。
元春饮了一口,换了个话头:“这两日,礼部都派了人过来,演练封后大典的仪程。以我的想法,意思到了就行,没必要大办,可皇上不许,约摸还要在这一次大典中,重新给前朝后宫洗洗牌!”
“皇上是看重姐姐呢!姐姐别图省事,太平盛世的,这样的仪式自然越喜庆热闹越好!趁势也让后宫众人都重新掂量掂量自己的位份!
自从封后的旨意下来,连德妃都来毓秀宫拜见过了,唯独皇贵妃没有动静!只怕心里还存着想法呢!”
“不必管她,太医院的消息,她这一回病的不好。她那病最忌生气,偏她动辄发怒,太医就是华佗在世,也束手无策。倒是你,陪了我这么多年,位份也很该动一动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