咒灵的话音落下,它的身体也彻底变成了球状。
——然后,数不尽的咒力种子爆裂开来,落到地上的变成了直冲天际的木刺,停滞在空中的则长出海胆一般的尖刺,限制容器的空间。
更多的种子则是尖叫着冲向容器,尖利的牙齿好像要从容器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。
但是容器并不因为这样的攻击而显得手忙脚乱。
它似乎已经对这种类型的攻击很熟悉了,学生们还在吱哇乱叫齐心协力抵御满天的咒力种子,容器的应对就显得轻松得多。
容器熟练而精准地控制每一次振翅和冲刺的时机,总是能恰到好处地躲过咒种的撕咬,与那些尖叫着的种子们擦肩而过。
而实在躲闪不及时,容器便猛然下砸,呼啸而出的阴影瞬间吞噬所有靠近的咒种和下方的地刺,为容器争取到更多的空间。
被阴影清空的区域也给了学生们一点喘息空间。
可是光躲避攻击是行不通的。
这是花御孤注一掷的最后一击——失去供花,它已经无法再展开领域;这一击之后咒灵的咒力也已经消耗殆尽,没有多余的力量继续战斗。
这次攻击似乎格外漫长,咒种吸收咒力生长的特性让学生们难以招架——他们的□□强度无法硬扛大量咒种的撕咬,使用咒力防护又会被咒种寄生。他们的身体相比起容器太过巨大,根本无法像容器那样灵活地寻找空隙躲避。
“你们快让那个咒骸想想办法!”京都方的学生们实在是有些顶不住了,“我们快撑不住了!”
东京这边的学生也很无奈:“就算你们这么说,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小家伙交流啊。”
他们之中只有一年级的学生和容器稍微熟悉一点,容器没有声音不会说话,很多时候他们都是靠容器的举动才能反应过来小家伙的意图。也只有五条悟才会不厌其烦地骚扰容器,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才肯罢休。
或许是注意到了学生们的艰难处境,又或许是掌握了咒种的发射规律,容器开始试着朝花御的下方移动。
也不是没有被咒种击中过——咒种尖利的牙齿又在容器的头壳上添了几道裂痕。但这并不能阻止容器的脚步。
它完全忽视了面具上的伤痕,来到咒灵下方后,数不尽的幽灵和暗影拥挤在一起,嚎叫着冲向上方的咒灵。
深渊尖啸。
这是学生们第一次听见容器“发出”声音。
幽灵们发出的声音几乎算得上振聋发聩,明明已经隔了一段距离依旧震得学生们耳朵发麻,灵魂都仿佛要被那声吼叫震出体外。
伴随着那声那声吼叫一起涌现的,似乎还有一种名为“愤怒”的情绪,像是在为自己曾遭遇的不公发怒呐喊,又像是在对着咒灵怒喊宣战。
这份情绪出现得莫名,消失得也快,法术结束幽灵散去,这股愤怒便也一同消失了。
深渊尖啸的作用立竿见影,包裹着花御的枝条在触碰到法术中的阴影时便立刻枯萎粉碎,露出了脆弱的内核。
失去枝条的保护,直接接触到阴影的花御更是惨叫一声从空中摔落。如果说之前被暗影燎到的地方只是枯萎,直面阴影则直接吞噬了花御的大半身体,连枯萎的模样都不会留存。
咒灵重重摔在地面上,失去了咒力供给地上的木刺也都枯萎消失——不然咒灵就要吃到自己造成的地形伤害了。
摔下来的咒灵看起来实在是凄惨:虚空的侵蚀远远不止眼见的部分,附着在肢体断端的阴影顺势向上蔓延,被一点点吞噬身体、吞噬本源的咒灵无力阻止,只能蜷缩着发出凄厉哀嚎。
“我的天呐。”看着方才还完全对付不了的特级咒灵变成现在这幅惨状,学生们都不自觉悄悄咽了咽口水,难免感到一丝心悸。
而在此时,专门针对五条悟的帐也被强制打开了。
解决几个不入流的诅咒师对于五条悟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,他甚至还要特地收着力免得把敌人打死,失去审问的机会。
所以不过一两分钟,五条悟就来到了堪称一片狼藉的现场。
“这是怎么搞的?”他看看模样狼狈但好歹没受什么重伤的学生,又看看依旧躺在地上挣扎哀嚎的咒灵,最后看向站在一旁的容器。
容器此刻的模样也算不上是多轻松。
它的面具几乎快碎了。
纵横交错的裂纹几乎布满了容器的头壳,一直蔓延到两只触角的顶端;裂纹下漆黑的虚空流体躁动起来,时刻准备突破这层脆弱的苍白外壳。
容器的状态也并不好,它身体微微前倾,像是力竭喘气一般佝偻着上半身,有控制不住的虚空粒子已经开始缓慢的向外逸散。
“……你还好吗?”五条悟小心翼翼在容器面前蹲下,连呼吸都放轻,生怕自己呼吸重了都能把容器勉强拼凑在一起的面具吹散。
他想要伸出手碰碰这个仿佛要碎掉的小家伙,但是手在半空中停下——他实在是害怕突然的触碰反而会让容器的伤雪上加霜。
从五条悟遇到这个神奇又神秘的小家伙到现在,他从来没有见过容器伤成这样。
“我该怎么做?反转术式能治疗你吗?”五条悟轻声说。他这幅轻声细语的模样引来学生们的一致瞩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