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点头答应,说,以后有时间就来。
齐静春笑了笑,又看向旁边姜堂,并示意姜堂先跟着他先进内院。
等两人来到后院后,齐静春看着眼前的学生,眼神平静。
少年是自己这辈子,这几百年中遇到最有天赋,也是自己最用心教导的学生。
虽无师徒情分,但是自己确确实实将自己学识,全部教授给了他。
身份、背景、经历都没问题,只是。。。。。。
齐静春烧了壶水,亲自泡了一壶茶,摆在对面,并示意姜堂坐下,“嗯,坐吧。”
姜堂有些受宠若惊,毕竟在求学期间,齐静春在教导他时,可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好脸色,更别说如此客气。
姜堂坐下后,看着对面的儒衫中年人,“先生有事?”
齐静春平静道:“明天你可以不用来我这了,你学成了。。。。。。”
姜堂问:“先生意思,学生不懂,请先生解答。”
齐静春端起茶杯,轻吹一口,“我的意思是,你毕业了,可以不用来我这了。”
姜堂说,“学生都未入先生门下,如何学成?如何毕业?”
齐静春轻抿一口,平静道:“嗯,以你的聪慧,我话中意思,你应该懂。”
姜堂抿了抿嘴唇,语气有些不满的质问道:“是学生我不够资格吗?还是学生我不够努力?是学生惹先生厌烦了?还是我做了某件事让先生不快了?”
姜堂语气愈发激动,眼神直视对面儒衫,“学生扪心自问,自入门起,先生给我布置的任务远超赵繇、宋集薪等学生,我未曾怨言,都尽心尽力的完成,凡先生所要求的,学生那一项没有完成?在求学过程中,学生有过一丝一毫的懈怠吗?”
“哪怕先生对我多有批评,哪怕先生多对我不满,但是我可曾埋怨过先生半句?”
“因为怕惹先生不开心,我哪怕提问都是在先生开心时提问,未曾惹过先生任何不快,此四年求学期间,学生有何过错。。。。。。”
姜堂顿了顿,眼神直视齐先生,“先生明说便是,学生受得起。”
齐静春安静的听姜堂说完,吐出一口热茶气,平淡道:“说完了?原因很简单,你能够接受的理由就是,我现在精力实在有限,自身因果烦多,可能会耽误你,所以。。。。。。”
姜堂说:“所以什么?先生说真实原因便是,学生听着便是,好的坏的,学生毫无怨言!”
齐静春不再言语,只是指了指少年,又指了指自己的心间。
这次轮到少年姜堂沉默了,聪明如他怎么不懂齐静春的意思,无非就是告诉他姜堂,你心不纯,意不明,入门是读书,还是其他心思?
齐静春的问题很简单,比如说姜堂你求学过程中,当真是为了求学吗?就不是为了所谓地踏上修行?
姜堂握紧茶盏,指节发白:“长生大道,学生想入此道,做错了什么吗?”
“你没错。”圣人抬眼,“是我教不了你了。”
茶气袅袅中,姜堂看见自己倒映在茶汤中的脸——苍白、倔强,眼底燃着一簇不甘的火。
那火四年前就在,如今烧得更旺了。
姜堂就那样静静站立着,扭头看向一旁后院竹林。
少年身体微微颤抖,双手攥紧,指甲陷入掌心。
眼神中的黯淡怎么也掩盖不住,他内心情绪更是起起伏伏。
说不生气那是假的,说不甘那也是肯定的。
心中那股阴暗情绪,如同潮水在他心底冲撞。
此刻后院,有些沉默,双方先生与学生同样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