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越朝他笑了笑,“老师您还记得我。”
班主任朝他招招手,“过来坐,离那么远,是考验我这一把年纪,听力还行不行吗?”
见到秦越模样周正,没染一头黄毛朝着鬼火少年的方向发展,班主任也是感叹万幸,“我怎么会忘记你呢,毕竟你是我带过那么多届学生里,第一个成绩那么好,但又在高考前休学的人。”
“明明都被提前录取了,拿到毕业证就可以去读大学了……”班主任唏嘘不已,“你母亲身体现在怎么样了?”
“她现在生龙活虎,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去跳广场舞了。”秦越将带的礼物放在班主任桌子上,“我这次回来,是特意来感谢老师的。”
“对了,你跟那个谁?”班主任揉了揉额角,皱着眉想了一会,“后来跟你那个同桌说了么?我记得他当时找了我好几次,想问你的情况。”
秦越不动声色:“那您告诉他了吗?”
“你当时不是让我替你保密吗?我一想,确实马上就高考了,不能影响人家考试。叫什么来着……”班主任一拍脑门,“姓贺的那个小伙子对不对,瞧我这记性。”他顺手拉开天蓝色的窗帘,往后一指。“瞧,他还给咱们学校捐了楼。老师一想到你们那么有出息,心里啊就很欣慰……”
班主任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,秦越视线从那栋崭新的教学楼很快移到了一边,旁边的那栋楼明显经历了岁月的雕刻,爬山虎绕过窗台一路爬上天台。
那是他曾经上过课的地方。
他看见一个高三学生冒了个头,费劲地准备将窗户一卡一顿地推拉上。
秦越会心一笑,连窗户都是跟当年一样的破。
学生似乎感应到有人再看他,奇怪地抬头往秦越这个方向看来。他脸上顶着阳光,看不清长相。
秦越眼前一恍惚,仿佛又看见了故人。他听见有人在叫他——
“秦越?”
“秦越!”
贺煜臣大力出奇迹地把班上的破窗户拉上,然后推了推倒在书桌上不省人事的秦越。
“刚来学校就睡觉?”
秦越慢吞吞地从桌面上爬起来,指了指贺煜臣的桌洞,“给你带的灌汤小笼包。”
贺煜臣潦草地道谢,从里面掏出来一个泡沫盒。
秦越打了个哈欠,“我说你从小到大,天天吃这家,不烦吗?”
贺煜臣瞥了他一眼,“喜欢就不会烦。”
“没想到贺大少爷还是个长情的人。”秦越从桌面上摸出早读的书,但依旧半趴着看向贺煜臣,“卖早点的阿姨知道是你要的,说都是街坊邻居,多送了你一个。”
贺煜臣打开盒子,一数果然如此:“替我谢谢她。”
秦越翻了几页书,又索性把脸朝下扑在课本上,闷闷的声音从底下来传出来:“她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,好久没见你了。”
贺煜臣跟他不仅是同桌,更准确地说是邻居,但这已经是过去式了。贺煜臣他爹开公司发迹后,早在贺煜臣小学时,为了社交圈就搬去了别墅区。
当时他还想让贺煜臣转学,第二天,秦越从贺煜臣嘴里得知了这事,贺煜臣强调是他据理力争让自己老爸没让自己转学。
还上小学的秦越看着贺煜臣红肿的眼睛,愣是情商爆棚,没有当即拆穿他。
还是小时候可爱多了,什么事都藏不住。秦越趴着趴着眼睛都要闭上了。
贺煜臣狐疑地看着他困得不行,顿时警觉起来,“你不会是在晚上偷偷学习,想内卷我吧?”
秦越很镇定地慢慢直起腰,表情无辜地说:“我还需要卷你吗?”
很气,但无力反驳。贺煜臣:“……”
贺煜臣强迫自己从秦越那张看起来就气人的脸上移开注意力,随后左手摸了摸书包里的一个盒子。
今天是秦越的生日,不过这个人没心没肺的,貌似没想起来。
贺煜臣在想是等会就给他,还是放学的时候再给呢……
没等他想出来个所以然,班主任从教室门口探出半个身子,把秦越叫了出去。
贺煜臣目送着秦越离开,心想应该是保送的事情吧。他趁着秦越不在,鬼鬼祟祟地把盒子掏出来,确认里面的小纸条上没有错别字,又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回原位。
“喂……”
做贼心虚的贺煜臣被人拍了一下肩膀,他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