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有经验,过来帮我检查。”
大半个学期的相处后,周教授早已将她当做关门弟子,言辞之间亲切不少。
魏舒榆应了一声,对周教授介绍:“靳意竹,我最重要的朋友。”
最重要的朋友?听见这个前缀,靳意竹又多看她一眼,魏舒榆神色平静,仿佛只是很普通在向老师介绍她的朋友。
什么叫最重要的朋友?是因为她给她钱,还是因为她们之间……也算得上有感情?
“最重要的朋友啊……”周教授拖长了声音,意味深长的说,“那是要来看看你的作品。”
周教授在艺术界活了大半辈子,对于这个圈子里的事情,了解得相当透彻。
展览首日就迫不及待带过来看展,这种“重要的朋友”,写作朋友,读作爱人。
“嗯,我也想让她看看。”
魏舒榆没有反驳,放任了周教授的误解。事实上,她也希望事情这样发展。
“那我们先走了。”
这是靳意竹第一次看见魏舒榆的展览。
站在展位前,靳意竹仰起头,看着高悬在半空中的巨大银幕。
潮湿黏腻、仿佛永不结束的雨幕,正在银幕中坠落。
明明是暗沉的色调,偏偏画面里隐隐有光,透出一点希翼,吸引着观众继续往下看。
“这是你拍的吗?”
靳意竹有点惊讶,又觉得理所当然。
她之前找人查过魏舒榆,知道她是颇有名气的艺术家,主攻装置艺术,在影像上也有些造诣,作品梗概当然也送到了她的桌上,只是靳意竹对这些一向没什么兴趣,翻都没翻开过。
“……还挺有意思的。”
她很想夸夸魏舒榆的作品,但思来想去,只说出一句干巴巴的话。
不是她言辞贫瘠,实在是——正是因为她看得出来,魏舒榆的作品虽然还是DEMO,但她要表达的东西,绝不是简单的“美”或者“漂亮”这样的概念。
那画面,确实是漂亮的。
精心设计过的镜头语言,每一处布局都安排精妙,即使不去深思,光是让影片流逝,都称得上是一种享受。
“嗯,这就是我的作品。”
魏舒榆很平静,将她的赞美照单全收,仿佛是早已习惯了。
“来,我设计了观众席。”
虽然只是学校里的展览,但魏舒榆并没有因此轻视。
装置设计是她的强项,观众席里加入一点巧思,让参观者能更好的观赏她的作品,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。
绕过雪白屏障,靳意竹跟着她进入观众席。
展厅狭窄,说是观众席,其实只有四五个位置。
第一排是长椅,铁质骨架,皮质覆面,散发出冰冷气息,第二排却是豆袋沙发,棉麻材质,米白布料,烘托出舒适温柔。
魏舒榆在座位面前站定,笑道:“靳意竹,选一个你喜欢的。”
“有什么说法?”靳意竹不动,她只是不感兴趣,但并非对艺术没有造诣,“我的选择会影响效果吧。”
“不会,”魏舒榆笑意更浓,“只是会让我在心里给你记一笔。”
“好啊你,原来是心理测试,”靳意竹去捉她的手,整个人都要歪倒在她身上,“选了长椅是冷酷的人,选了沙发是温柔的人,是不是这样?”
她本来就长着一张艳光四射的脸,今天听说要来看展,打扮得颇为隆重。
如果不是魏舒榆劝她,靳意竹会按照去巴黎看秀的标准,穿一身晚礼服过来,在魏舒榆再三保证只是一个学院展,没有着装要求后,她才退而求其次,穿了一条经典款香奈儿。
黑色裙装勾勒出姣好曲线,仿佛连皮肤在闪闪发亮。
现在对魏舒榆露出灿烂笑容,魏舒榆连一秒钟都没能坚持,立马败下阵来,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狂跳。
“才不是呢,”她摇头,在靳意竹背上轻推了一把,“你先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