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是亲戚,有个什么好讲究的?我看你就是故意做贱我们!怎么?高门大户的教养就是教你忘本?!”
“姨母这话好没道理。”陆昭华寸步不让,“那王家人是您的婆家,和我伯府八竿子打不着。我在他王家能有什么本?”
此时屋内剑拔弩张,孙氏的脸色也阴沉下来,猛然将手中盖碗朝陆昭华丢去,
“住口!是谁教你这般同长辈说话?”
陆昭华低头看向衣摆上的茶渍,声音冷然,
“她也算是我的长辈?母亲,平日里您不看重我,我从未生过怨怼。可如今姨母明摆着不安好心,您也坐视不理吗?”
陆昭华的声音如同惊雷,将屋内震得蓦然静下来。
今日她这算是“明牌”了,倒是打了大家一个猝不及防。
孙氏怔了怔,脸色微变。
任谁也想不到,平日里温顺得像猫儿一样的三姑娘,今日竟敢向长辈呲牙。
好半晌后,她掀起眼皮,嘴角似笑非笑,
“大师说得对!果然是个丧门星,将你弟弟的聪慧全都偷走了!
既然你要这般忤逆,那我也不妨告诉你!我已为你看好王家二郎,待你孝期一过,就给我嫁到王家去!”
“我可是伯府嫡女,母亲这般乱点鸳鸯谱,就不怕旁人闲话?”
陆昭华即便早有猜测,听到孙氏亲口承认也难免生出怒火。
“罢了,既如此,我便叫你听个明白!昭姐儿,你乃伯府女,合该要为着伯府做打算!”
孙氏声音凉薄,
“王家得了镇西王扶持,早就今非昔比,你以为若是等着你弟弟长大成人,我们伯府门庭还能立在这汴京城?”
她苦口婆心,
“那王二郎乃王家最尊贵的嫡孙,也不算埋没了你。”
这是连装都不打算装了。
但这恰好是陆昭华想达到的效果。
明枪易躲暗箭难防,她就是故意激得孙氏和她亮底牌!
只是她还是没想到,王家能如此大胆,公然站队。而孙氏居然也这般愚不可及,还以为攀上了香饽饽。
此时她已确信,孙氏是预备着毁了她的名声,将她塞到王家去做人情。
那王家二郎声名远扬,就连陆昭华都知晓他的大名。
不务正业、贪图享乐便也罢了。最可怕的是,他以虐待女子为乐。
传言他早早地就在房里留了人,是个色胚。而且凡是进他房里的,再出来都得叫人抬着,通身上下没一块儿好皮。
这属实是“良配”了呢!
看着孙氏胜券在握的模样,陆昭华冷笑出声,
“若我不嫁呢?”
“由不得你!”孙氏色厉内荏,“这伯府里还轮不到你说了算!”
陆昭华想转身离去,却见孙氏的武婢早已将她团团围住。
“昭姐儿,你我母女一场,旁人皆道你最是像我。可我却不觉得。”孙氏声音淡漠,仿佛面对的不是女儿,而是死人,“我这一生,最是明白何为难得糊涂。偏你聪明过头,永远学不会讨巧!”
孙氏的眼神陡然变得狠厉,
“要么嫁入王家,要么三尺白绫!”